安如言的脸上划过一丝柔凉,她最近有些劳累过度,总觉得自己有些发热,只是一直在坚持着。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感染者的治疗进度,但近来她做事也有些力不从心。
“太子妃,您一介女流已经坚持很久了,您身子骨本就羸弱,若是累了便回去休息吧。”太医关心道。
“无妨,要说劳累啊,你们才是劳累。我也没做什么。在急不容忽视,我还能继续帮你们。”安如言坚持,打算硬撑下去。
最近隔离区增加的人数少了一些,感染者的情况也不容忽视。太医依旧翻阅古典医学书籍不断的推陈出新,更新药方。安如言也在硬撑着每日熬药,观察感染者的情况。
实在没空休息。
而对于外面的谣言,楚邢楼没再做澄清。
隔离区依旧紧闭着大门,每天从隔离区传开一股浓厚苦涩的草药味。侍卫在门口守着,难民不敢轻取妄动。
楚邢楼一直在驿站追查造谣者是何人,希望能抓紧时间处理好这件事。
而萧楠是对于这次的煽动难民暴动,倒是计划的详细的很,不仅要鼓动难民去隔离区捣乱,让楚邢楼方寸大乱。
更重要的是,他最终的目的还是冲着楚邢楼主持的,监督修建的水利设施。九皇子所下的命令就是:要让太子殿下在圣上面前彻底失宠!
“瞧着这上头派来的人,也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给我们一个交代,隔离区也不放人。想来定然是因为滥杀无辜,怕圣上怪罪吧?”几个难民交谈着。对于社会底层的百姓来说,每日最大的乐趣,便是三两结堆的谈着八卦。
乱糟糟的堕马髻垂下几缕头发,些许皱纹的脸上带着嘲讽和怨愤:“可不是,我看那隔离区里面不仅仅是杀害我
们的家人,就连那位长得人模狗样的小伙子,在城东修建的什么水利指不定都偷工减料,贪污朝廷给派发下来的赈灾款!”
他们哪想到那位长得人模狗样的男人,就是当朝圣上最看中的太子殿下?天下百亩江山,繁花似锦于他不过都是时间的问题,他还真看不上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
“是啊,我们不能这么下去。我们再怎么骂他们,于他们而言无关轻重。隔离区有侍卫守着,而且还有被感染的风险。里面也没一个主事的,不若趁这会去城东吧?”难民中有人喊出来。
“就是!我们过去,让他们给我们个说法,不能让我们的同胞不明不白的死了!毒死感染者,杀害讨公平的兄弟,我们不能容忍这样的赈灾大臣在这里为非作歹!”人群中传开洪亮的声音,谁也没有注意到是谁说的,只是这句话点燃了他们所有的怒火。
难民原本想着过去也只是骂两句,这下壮汉直接一声吆喝说道:“走,主事的都在那里,我们虽然穷,但是我们不要他的施舍,烧了他的粮仓,把他主持修建的什么狗屁东西也给他们拆了!”
难民气势汹汹的扛起种地的家伙事,分别朝城东和广场上修建的临时粮仓走去。还有些理智的难民觉得此事有些不妥,踌躇了片刻,还是没有去。
粮仓虽然有侍卫守着,但是架不住难民数量多,气势汹。
推搡中难民一把火直接扔进了粮仓里。顷刻之间,火苗燃烧范围愈来愈大,粮仓被烈火吞噬,冒起了浓烈的硝烟和难闻的烧焦味道。
另一部分难民扛起锄头,修建水利设施的也是百姓,看见难民一脸煞气的走来,都吓得丢下手中的东西四处逃窜。
难民挥动锄头将修建的排水
设施都砸了,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当村庄里的难民看见广场冒起黑烟后,解气之外不禁开始惊慌,此番洪涝将他们辛苦种植存储的粮食尽数冲毁,现下就连临时粮仓的粮食都被烧净。
往后,他们难不成是要准备饿死?
驿站。
“属下有急事求见大人。”刘立要求驿站门口的侍卫通报一声,眉头紧皱,样子有些急不可耐。
想来也是有大事要说,侍卫立刻进去传达。
不出一刻,侍卫跑出来让刘立进去。
“殿下……”刘立行礼:“大事不妙,难民不知怎的,今日一早去了城东毁坏排水设施。就连广场那边的粮仓,也被他们烧了。现在一部分难民开始惊慌怕没有吃的,一部分还在搞破坏,难民都分成两派,实在不好安抚!”
“放肆!”楚邢楼冷斥,骨节分明的手拍在书案上,俊脸阴云密布,黑的快要滴墨了似的:“可是派人过去了?”
“是,但是他们今日都上手了。一直嚷嚷着要见主事的。他们说朝廷派下来的人滥杀无辜,私吞赈灾款……”刘立暗戳戳的观察楚邢楼的脸色,发觉面前的人脸色愈发暗沉后,赶紧低下头。
临县临海,洪涝发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每次都是愈来愈大,今日毁坏了排水措施,肯定是要重新来过。
他们怕的便是洪涝再一次来袭,毕竟立春后,春潮根据时间气候,会分好几次来发作。
楚邢楼沉默:“现在只能重头来过,排水措施必须修建出来。粮食方面只能从其他地方在调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