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着急,现在还是别扫了爷爷的兴致。
过了已汇入凌昭文和傅采薇带着凌茂茂出现。
宇文统对傅采薇不陌生,上午的时候已经见过一面了,知道凌家人丁不旺,一家人构成简单,没有其他大户人家的诸多束缚规矩,傅采薇这个二婶对凌璋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亲人。
“家常宴,还希望大人不要嫌弃。“凌昭文说道。
“凌二叔客气了,家常宴正好,在边关军中的厨子也都是做这些家常饭菜的,高门大户那一套我反倒觉得不习惯。”宇文统道。
只要宇文统想,应该很难有不被讨好的人,凌昭文先是被他叫了一声凌二叔,又听了宇文统这番话,心中对宇文统当然是又添了一层好感。
凌璋想到白天在树林里面气势锋利惊人的宇文统,再看看现在这个与他爷爷和二叔聊成一片平和近人的宇文统,心情很是复杂微妙。
他算是明白他爷爷为什么会那么快就被宇文统给拿下了,就这份变脸功夫,他是没这能耐了。
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聊起了边关的事了,就连凌茂茂和傅采薇都听得津津有味,看着这一幕,凌璋吃在嘴里的菜都没味了。
宇文统的目光扫过他,用勺子舀了一颗肉丸放进凌璋的碗中。
当时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注意力还在宇文统说的事上,凌璋也是看着碗里的肉丸子半天后才反应过来,霍地转头看向宇文统。
宇文统怎么知道他爱吃这个?
这肉丸子是他二婶亲手做的,味道向来是最合他的口味的,也是满桌菜中在他心不在焉的时候唯一还能吃出点味道来的。
宇文统见他看自己了,便用询问的眼神看他:不够?
凌璋立刻移开视线,看着碗里的肉丸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璋儿怎么了,怎么不吃?“最后还是傅采薇发现凌璋看着碗里的肉丸发呆,问了一句。
一句话就引起了满桌人的注意,凌璋赶紧装出没事的样子:“我也是听得入神了。”
“哈哈哈。”凌刑仲笑道,“大人说起的边关之事实在是令我等向往,身为男儿没有上战场为保疆卫土出一份力,实在是遗憾。”
“凌大人此言差矣,保疆卫士不一定要在战场,只要是为民谋福便是出了一份力了,我曾听爷爷提起您当年在未担任礼部侍郎前,也曾干出过好几件功绩斐然的利民之事”宇文统道。
是吗?这一点凌璋都从没听说过,忍不住看向他爷爷。
060宇文统的疑惑
凌刑仲露出感慨的神情:“老大人谬赞了,当时也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
“难得的可不就是在其位谋其政吗。”宇文统道。
这句话显然说到了凌刑仲的心坎上,和宇文统之间的氛围又亲近了三分。
凌璋这次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往昔的岁月对他爷爷来说肯定也是很重要的,宇文统连这些都知道甚至还记得,冲着这一点凌璋也愿意对宇文统稍微改观。
毕竟这些事,连他都不知道。
用了晚膳后,凌刑仲就让凌璋陪宇文统去花园走走散步。
凌璋看了眼宇文统,和对方的目光撞个正着,微微垂眼,“那我就陪大哥走一圈吧。”
与宇文统一起往外走,出去的时候凌茂茂还想跟着,被凌刑仲瞪了一眼给制止了。
这一幕没有逃过凌璋的眼睛,让他心情又忍不住复杂起来,他爷爷这是干什么,不会以为他陪宇文统转-圈就能处出点什么感情来吧?
“凌大人老当益壮,身体硬朗,也是个健谈的人。”宇文统说道。
“爷爷退下来后,有时候在家难免显得寂寞了些,刚才你陪他聊了许多边关的事和以前的事,他就很开心,谢谢。“凌璋道,这句话他是说的真心实意。
宇文统早就察觉到了凌璋对家人的那份浓厚的感情,对他的感谢不意外,“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和老人家聊天我也能获益颇多,你不用谢我。”
凌家的花园在晚。上除了走廊上的灯外,大多时候都是黑漆漆的,今天或许是因为宇文统的缘故,花园里立了好些个灯柱子,一路将花园中的道路都照亮了。
凌璋与宇文统一同走进了花园后,觉出了几分不自在来。
“我爷爷早早的在战场离世,我奶奶也离世早,也是有许多年没有像刚才那样陪老人家聊过天了。”宇文统说道。
凌璋想起宇文统的身世,对此也早有耳闻,忍不住好奇:“你家中其他的长辈呢?”
“还有一个叔公,不过他一家不住在宇文府,我也只有隔几年回京的短时间里和他见面聊一聊。”宇文统回答他。
所以宇文府里并没有爷爷辈的长辈在了,而且他听说宇文统的父母也都已经离世。
凌璋意识到也许和宇文统谈起他家人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便转移了话题:“退婚书的事,你为什么不愿意退婚。
宇文统停下脚步,不答反问:“我听说你没有心上人也还没有订亲,这么急着要退了这桩婚事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不让你们宇文家再有羞辱凌家的机会,想到这里凌璋的面色就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
宇文统看得分明,目光变深,一提到婚约的事凌璋的态度就会改变,到底是为什么?
像是特意针对他的。
但这就更奇怪了,他难道有什么不好的名声在外而他自己不知道?
“我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宇文统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了。
凌璋被他问住,这一世宇文统当然什么都没做,但是上一世宇文家的羞辱他又不能说出来。
“我常年在边关,甚少回来,我想应该也不曾和你见过而我却不自知的时候。“宇文统继续道。
听到这句话,凌璋心里模模糊糊的闪过-些念头,但是没来得及抓住。
“那我问你,这桩婚事是很久以前订下的,你为什么一直没有表态。”凌璋问道。
可是话问出口又感觉那里怪怪的,好像他在抱怨一样。
宇文统果然露出了一点笑意,就在凌璋以为他要开始嘲讽的时候,宇文统却说道:“抱歉,我此前并不知道这桩婚事,要是知道一定不会这么多年没有和你们联络。
不知道?凌璋微愣,“你怎么会不知道?”
“这桩婚事是我爷爷订下的,他老人家是在战场上突然离世的,有很多话他都还没来得及和我说,那时候我也还很小。我的父母后来相继离世,也许家中还有长辈知道,也许不知道,我很少回京,对婚事也不上心,也没想过问这些事。幸好这次进京路上恰巧遇到了你们府上的管家,你刚成年,我现在得知也不算太晚。”宇文统解释道。
什么叫不算太晚,宇文统这话什么意思?
不对,他要说的不是这个。
他只是没想到宇文统和他一样,竟然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这桩婚约在。
那上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提前知晓,宇文统的态度就相差这么多吗?
凌璋探究的看着宇文统,是了,上辈子他那个时候的名声有多难听,谁都会吓跑,更何况宇文统。
现在的他还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
凌璋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对宇文统的态度也再次变得冷淡,“是吗。”
宇文统微微皱眉,他不懂凌璋为什么听了他的解释还是这样的冷淡态度,他直觉这里面哪里有问题,可又实在看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里。
接下来有些冷场,凌璋摆明了不想说话,宇文统则是看着他若有所思。
宇文统住的院子被安排在凌璋隔壁的青竹居,青竹居里比较清静,凌刑仲见宇文统带了很多人来,也很贴心的让凌家的下人不要进青竹居去打扰,只在院外留人值岗,以方便里面有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