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启皱眉:“父亲?你什么意思。"
"既然不良于行,就在屋子里好好待着吧,不要到处乱走,给我添麻烦,等你哥回来的时候你最好管住你的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宇文治道。
宇文启死死握紧了椅子扶手,咬牙:“那儿子就等父亲的好消息了。"宇文治没说话,让人将宇文启带走后,在书房里想了许久,面色阴沉,目光中闪烁着不甘心,最后下了决心。
同一时间,有各种浮动心思的人,不止是宇文家父子二人。
凌璋就算身在凌宅,也能感受到京城这表面平静下各方涌动的疯狂暗涌。
只是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苗十三就来跟他汇报了京城好几处暗中相聚的朝臣聚会地点。
"还真是让他给料对了,他才离开半天,这京城里的人就坐不住了。"凌璋眼神冰冷。
"公子,右相大人求见。“章六进来说道。
右相?凌璋神色一收,起身道:“人在哪儿？"
“在前厅,属下担心让右相在外头等着会引起太多注意,就请了他在前厅等候。“章六道。
凌璋点点头:“那就过去吧。"
到了前厅,凌璋见到了这位右相,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的很好,不像其他四十多岁的大臣大腹便便的样子,而是很清瘦,看起来文人气息浓厚。
"晚辈见过右相,不知道右相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何事?"凌璋进门,开门见山的说道。
右相对凌璋的直接爽快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笑着拱手回礼:"凌公子,打扰了。”
凌璋道:“右相请坐。”
两人坐下,右相喝过了一口茶后,右相也没有故作玄虚,直接说道:“冒昧到访,是因为想和公子商议一下,眼下京城暗中的某些人蠢蠢欲动,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还需要我们互相配合。"
凌璋笑了下:“右相言之有理,宇文统离京前将京中的一些眼线也交到了我的手上,眼下方府那头可有不少的人上门拜访,就算没有亲身到场,他们商议的是什么事我也心中有数。依右相看,我们怎么配合为好？"
右相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凌璋,对于凌璋这个人他早就知晓,也听说过凌璋许多的事迹,知道他在京城有什么样的名声,来之前他预想过几种情况,而眼下凌璋临危不乱、从容镇定的表现也在他的预想中,但是对方眼中的自信却不在他的预想中。他以为,凌璋就算再怎么镇定也是一个年轻人,在京城靠得是宇文统才能张扬,在宇文统离开后,应付眼前的情况多少应该有些失措,从而对他这个右相表现出依赖。
可现在看来,凌璋看他的眼神中并没有因为害怕眼前的情况而产生的慌乱,虽然嘴里问着他要怎么配合才好,眼神中却已经表露出了他的胜券在握,显然是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并且很可能已经有了应对的方式。
右相心中一时间不知道这算是好还是不好,好的一方面就是这样很省心,彼此心中都有数,在宇文统回来之前京城能稳住,不好的一面是.…淩凌璋不受他掌控,这不是一个会被人捏在手里的人,他的一些小心思就不能用了,得换一种方式来交谈合作了。
真是可惜啊,毕竟,他家还有适龄未嫁的女孩子。算了,这种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稳住京城的局面。
"方全想要扶持八皇子上位,就必须要打破眼下京城完全掌控在城北防备营手里的局面我猜想他一定会想办法去说服城北防备营的统领,另一方面也会寻找外力来突破,不知道凌公子可有准备？"
"外力突破?眼下最合适的大约只有姜州驻军了吧。"
"没错,不知道公子可有应对之策。"
凌璋笑了下:“姜州的驻军要北上,那得看他们能不能活着到达京城。"
作者闲话
310试探与敲打
凌璋语气从容自信,似乎早已经有了对应之策,这让右相禁不住多想了几分,试探性的问道:“可是元帅离京之前有所安排?"。
凌璋也不跟他兜圈子,点头道:“宇文统早有准备,姜州驻军有人会去拦截,我们眼下要守好的是京城。"
果然是如此,右相露出惊喜的脸色,“是何人？"
盛州驻军
右相露出了吃惊的神色,“盛州驻军?眼下皖国和罗海进攻西北,盛州驻军是除了西北军外的第二道屏障,若是…"
"没有若是,"凌璋看着他,认真说道:“如果宇文统失败,即使盛州驻军在也改变不了我们失败的事实,真到了那个地步,右相觉得这些还有意义吗。"
右相定定的望着凌璋,过了一会儿后郑重的说道:“没错,到了那个时候确实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西北军一定会嬴,姜州的兵力也必须拦下,盛州驻军已然悄然南下,随时可以出击。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稳定京城局面,苍州和京城距离太近,虽然戴成暂时受了伤又被叛军绊住了脚步,但最好还是不要让京城的人联系上戴成。所以,除了看好京城这块地方,我们也要盯紧了,不要京城的什么人联系上了戴成,所以,我建议是半闭城门,严格搜查出城的人,不知道右相以为如何。"凌璋说道。
右相这会儿的神色已经和刚才有所不同,如果说刚才他还带着一丝试探的意思,那现在这一点试探已经消弭无踪,“这事也是本官这次前来与公子商议的一部分,既然公子也有此决策,那稍后我离开就让人立刻半闭城门。"
凌璋点点头,“方全那边的动静我一直在监视着,这段时间他们也还没来得及对苍州那边做出什么反应,叛军的威胁不比皖国和罗海联手来的小,不到必要的时刻他们也不会让戴成进京,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戴成知道了京城这边的情况后,会转而调转矛头,放下叛军,冲着京城而来。"
右相一惊,既惊讶凌璋话里的意思,也惊讶于凌璋竟然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戴成现在被叛军拖住了脚步,只怕是想要调转矛头也没办法成行。”
凌璋沉默片刻后说道:“戴成毕竟是先皇的心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也要有心理准备。"
宇文统安排了忠武将军和岳七等人,一明一暗的去了苍州,就是为了掌控苍州的军权,阻止戴成将矛头调转,但在尘埃落定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京城必须有所准备,不能到时候手忙脚乱。
右相想了想,道:“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这样,不知道公子明日可有空,我请了赵大人以及城北防备营的谢统领等人过来商议。"
凌璋道:“自然有空,只是我是晚辈,不好没了礼数,明日上午,我到右相府上一趟,右相可方便?”
右相笑道:“当然方便,那明日早上,我便再府上等候公子过来了。”
凌璋道:“晚辈会早点过去,不敢叫右相等候。不知道宫中可有什么变化?”
右相回道:“八皇子和锦妃在给皇上守灵,九皇子和柳妃也在,两位皇子中九皇子才两岁,柳妃与九皇子存在感不强,倒是八皇子和锦妃……现在朝堂上的目光都在这母子二人的身上。今早我便收到消息,方全送了信到数位大人府上,眼下明确给了回应的便是上门拜访的那几位,其他人暂时还没动静。”
凌璋道:“没有动静的应该是在观望,这些人都是不稳定的因素,随时可能会被说动,对我们不利,要紧密监视着。进了方府的人有哪些,我这里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既然我们的目的是要借方全的手将那些对我们有反对意见的人以往打尽,此刻也还不宜有什么举动,先监视他们的动作即刻,右相觉得如何?”
右相道:“公子所言甚是,那方府我已经派人盯紧,就等着对方的动作了,只是…有些人虽然没到场,但藏在了暗处,这些人也是不小的麻烦,很可能比方全带来更大的麻烦。"
“右相是说例如江家这一类人?"凌璋道。
右相心中再次吃惊,可以说凌璋几乎处处都和他想到了一块儿,这说明对于京城这些人和事,凌璋心中也早就有了数了,他点了头:“没错,江家毕竟和皇帝的舅家,两位皇子和江家可是有表亲的血缘关系,比起元帅,江家支持那两位皇子的可能性更大。九皇子还小,柳妃和其娘家的势力相对于方家也较弱,我猜测他们不会有所动作,毕竟八皇子还在前头顶着,所以江家很可能会和方家有所联系。"
凌璋道:“我明白右相的意思,江家现在还没有动静,但也就是这两天内了。”
"现在,京城这些人中,只要是有心眼的都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被盯着,他们盯着对方,对方也未必就没有盯着他们。"
“右相,这段时间还请带了足够的护卫在身边,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凌璋道右相点点头:“此事在元帅离京前已经有所安排,我和几位大人身边都有人在暗中保护明面上也有府上的护卫跟随,会尽量小心行事。倒是公子你,虽然这凌宅必定已经被保护的很紧密,但也还要再三小心。"
"晚辈明白。"凌璋道。
右相这一趟来,一是想要试探凌璋,二是要和凌璋通个气儿,不管是试探还是通气现在都已经达成了目的,很快他也离去,约定了明日一早再相府汇聚。
等右相离开后,姬隐和凌昭武才从后院过来,姬隐耳力惊人,早就将他们之间的交谈听了个明白,凌昭武也大致的听了姬隐的转述。
“这个右相,就是手上有另一半城北七防备营兵符的人?"凌昭武道。
凌璋点头:“是他。”
"明日,我随你去相府。"凌昭武说道。
凌璋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凌昭武,看见了凌昭武关切的眼神后明白了他的意思,“父亲离开凌府后毕竟有危险,你…"
"我也有自保的能力,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凌昭武道。
"让东林和朝方跟着你们父子二人一起去吧。"姬隐说道,相比起凌璋和凌昭武的谨慎,姬隐对此就显得平淡了许多,不为别的,就因为在姬隐看来,这些事都不过小事一桩,凭他的能力,拦下这一城的人都不是问题,区区一点人马他自然没有放在眼里。
"我去找王大山他们几个,给咱们这住的地方摆个大阵,保证任何敢来犯的人都有来无回。"说完,姬隐就走了,叫了王大山他们,摆阵去了。
约莫两个时辰后,阵成,整个凌府的气息都变了,身处阵中的凌璋等人都感觉到了变化在凌府外面盯梢的一些人,眼睁睁的看着凌府的大门突然消失于眼前,好像见了鬼一样,吓得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什、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