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峰差点没有转身甩他一巴掌,怒气上涌:“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难道心里还想着那宇文统不成?"
江钰脸色一沉,瞪着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江成峰:“父亲什么意思?我是你儿子,不是你的敌人,我只是提出了我的意见,就因为和你的意见不同,就便要如此贬低我?我江钰早已经没有了那些无谓的念头,我以为是个人都看出来了,没想到今天还要从亲生父亲的嘴里听到这种蛮横无理的指责,在你心里,你儿子就是如此下贱的人?你在贬低我,还是贬低你自己。"
“你"江成峰被江钰一顿呛,气得脸色发黑。
"够了。"江常丰开口,目光沉沉的扫视了江成峰和江钰两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江钰身上:“钰儿,江家不曾教过不尊长。”
江钰低下头:“是孙儿口不择言了。"
江成峰还是目光恼怒的瞪着江钰,江钰干脆就起身,“爷爷,孙儿所言也是为江家着想江家是一棵大树,现在我们安安静静的扎根在这里,对谁都没有威胁,姓谢的将江家围困在了这里也有好处,我们江家与世隔绝,不管将来是八皇子登基,还是宇文统登基,我们江家其实都有生还之路,所以接下来爷爷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请爷爷慎重,毕竟一旦我们江家动了,就表明我们有了倾向,而且…我们一旦动了,更大的结果是生不如死,到时候成王败寇了清算下来…八皇子登基,我们江家也只是被放弃的无用的棋子,而宇文统登基,我们江家必死无疑。孙儿不管爷爷最后做出了什么决定,都会全力支持,拼了这一条命也会为江家的生死存亡而付出,所以爷爷..您的决定,一定要慎重。”
说完,江钰就弯腰行礼,然后离开了。
江成峰气得破口大骂:“这个逆子,真是越长大翅膀越硬了。"
江常丰沉默的看着他,心里叹口气,暗自摇头。
"父亲,你可不要听那臭小子乱说,我们现在要赶紧动手才行。"江成峰道。
然而江常丰已经有所犹豫了,“让我再想想。”
"父亲。"
“够了,你先回去,我需要安静。”
"是。"
江成峰离开后,江常丰就摊在了椅子上,靠着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江钰的那一番话提醒了他,江家现在一动不如一静啊。外头的天,到底是不如江家所掌控了。不动,虽然最后江家跟可能泯然众人矣,但起码保全的性命,可图东山再起,而动了就是拿全家人的性命去堵,偌大的江家,那么多人的性命,做错一个决定就可能万劫不复。
更重要的是…现在外面的大势并不妙,周家皇族怕是真的走到头了,宇文统的势力太大太广了,就算他们现在真的夺下了京城,日后也是要和宇文统两军对垒的,到时候他们又能有赢的把握吗？
江常丰沉思了许久,整个人就好像老了许多一样。
江常丰甚至忍不住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才会如此畏畏缩缩,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锐气与勇气。
可还是那句话,站在他身后的到底是江家百十条的人命啊。
"公子。"
江钰停下了脚步,仰头望着天,半天没动,下人战战兢兢的看着,最后江钰也没说什么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走了。
作者闲话
317朋友
姜州驻军开始北匕上了,等待最新消息的时候,凌璋收到了邀请帖,是荀获送过来的。
凌璋看着桌上的邀请帖,面色平静,眼神却并不怎么平静。
自从那次送纪枫离开后,荀获一直没有和他联系,突然送来邀请帖,让他很意外,也禁不住想了很多。现在凌府的地位有多敏感,他的身份在京城又有多敏感,荀获选择在这个时候邀请他一叙,目的在哪里。
"荀府送出来的帖子,除了到了咱们这的,还送去了赵府、谢府和宇文旁支那边,公子的几位朋友和谨公子那边,他都送了。"苗十八说道。
任何送进凌府的帖子,他们都会查的一清二楚。
"公子,荀毅很低调,看上去是没和任何势力有勾结,但属下担心这只是表面的,在这个时候公子要是去赴约,一定要万分小心。"苗十八又道。
苗十八更想劝凌璋的是不要去赴约,毕竟现在京城很危险。
“其他人回帖了吗。"凌璋问。
苗十八摇头:“还没。”
凌璋笑了一下:“看来都在等我的反应了,回吧,我赴约。"
苗十八犹豫了一下:“公子,万一有问题…"
“总不能让人小看了。"凌璋道,荀获一直没联系他,突然联系又选择这个时候还弄出了这种阵仗,要说他没问题,凌璋自己都不信,但也不能因此就怂了。
凌府的回帖给出去后,宇文谨、赵九思赵图瑞以及谢青的回帖也先后送去了荀府。
第二日上午便是赴约时,凌璋到荀府的时候,其他人也恰好刚到。
荀获站在门口迎接,看见他们过来就笑了一下:“你们到的可真是凑巧,一起来了,倒是也免了我在这里站许久了。"
“荀获,你最近忙着孵蛋吗,怎么一直不见你的人影儿。"宇文谨率先开的口,语气听不出有什么问题来,好像还是以往相处的状态。
"是啊！荀获,我们可都很担心你,来你府上送信的人都说你有事见不着面。"赵图瑞也开口荀获看着他们几个笑了笑,然后又看向凌璋,说道:“进府再细聊吧。"
凌璋点了下头,“也好。"
荀获对他笑了一下,领着四人进了荀府里面,到了自己的院子就坐。
"我爹不在,我娘也去了佛堂祈福,今天家里没长辈拘束,你们随意就好。"荀获道。
凌璋打量了一下荀获的院子,道:“你这院子虽小却处处布置的舒适精致,挺不错的。”
荀获道:“也就是让自己住的地方看起来顺眼些,和凌府是没得比的。"
荀获亲自给他们摆了茶具泡茶,五个人围着桌子坐下,一时间都没怎么说话凌璋也不着急,反正荀获今天邀请了他们过来,总会说出自己的目的来。
等茶泡好后,闻了茶香,凌璋就像是来喝茶的一样,抿了一口后,对着茶称赞了几句。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品起了茶,好像还真的就是来开个茶会的。
荀获在他们当中一直都是话比较少也比较拘谨的人,等凌璋他们喝过了茶后主动开了口“我这次邀请你们来,其实就是想简单的聚一聚,现在京城的政局复杂,我爹虽然官小但也身在局中,我这个做儿子的也只能听从父亲的意思,我怕以后我们没有机会再一起喝茶了,便冒昧的在这个时候请你们过来。自从纪枫离开京城,凌璋又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京城后,京城又接二连三的发生大变故,我们也都没了心情聚聚了。"
荀获这番话说完后,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这段话里其实只有一句话是重点:以后没有机会再一起喝茶了。
表达的意思几乎已经是直白明确了,不需要再多确认。
凌璋缓缓的喝了一口茶后放下茶杯,看向荀获:“你是认真的吗。"
荀获也看他:“不认真便不会这个时候请你们过来了。"
凌璋脸色平静的点点头:“你这光是喝茶没什么意思,不如喝几杯酒好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还能有个回忆。"
荀获神色微动,宇文谨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肩膀:“就是啊荀获,想用茶就把我们给打发了太不厚道了吧。"
“诶,荀获可不是小气的人,他除了骑术不太行,其他的还是不错的,酒量也不错。"谢青道。
荀获笑了笑,让宇文谨勾着他的肩膀也没有拒绝:“那就喝几杯吧,但提前说好,回去的路上风大,不要贪杯。”
凌璋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行,我们可都是有分寸的。”
既然荀获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么谈话就自然不可能往深了谈,都是在说些以前的趣事,说的最多的还是太学的事,到最后每个人也就是喝了三四杯,就都停了。
此前,荀获和他们深交,是因为荀毅这个刑部郎中低调,但现在政局变化,荀毅这个低调的人也有了倾向,荀获也不得不有了选择。
"抱歉,不能站在你们身边了。"荀获说道,目光看向凌璋,定定的看着他。
凌璋道:“无需抱歉,我们各有立场,各有选择,今天这几杯酒我们既然已经喝了,过往的事就留在过往,往后…各自珍重了。"
"好。"荀获道,眼神郑重。
他们在荀府都没有待够一个时辰,就离开了,走之前赵图瑞默默的盯着荀获看了许久,最后沉着脸和赵九思一起上了马车。他们和荀获都是很小就认识的,感情更深,心里更难过上马车前,凌璋吩咐了苗十八一句,让人盯着赵九思他们各自回去的路,免得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