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璋可不知道客栈的掌柜在感慨什么,离边城越近,就越是能感受到紧张的气氛。
一路上能见到不少往南走的百姓,大多结伴而行,只是他们看起来衣着都比较富贵,应该是城中的有钱人家,战争就在眼皮底下打起来了,都担心大越失败,暂时离开的。也有小镇和村落,出入口都有镇民或者村民巡逻,每个人都很警惕,组徐有序,惊慌倒是没怎么觉得惊慌。
"这算是不错的情况了,这里离边城已经很近了,这些人没有想着离开,说明对大越嬴得胜利还是有信心的。"凌昭武说道。
凌璋点点头,面容严肃,嘴角却没忍住微微勾了一下,他相信,这些百姓之所以有信心是因为在边城统帅的那个人是宇文统,心里忍不住骄傲。
"快走吧,再有一天就能赶到了。"凌昭武自认为眼力是不错的,儿子嘴角勾了那么一下他怎么可能没看见,他这心里略略有点小吃味,毕竟这都还没提到宇文统的名字呢,儿子就已经是一副骄傲的模样了,摆明就是被宇文统给吃的死死的了,他哪里能不吃味呢。
凌璋没有察觉到自己亲爹微妙的心境,他只是点了头,驱使照雪继续往前。
天色将晚的时候,已经能隐约看见边城的影子了,庞大的城池伫立在前方,因为防御而修建的高大城墙压迫力十足,方圆没有草木,城墙上的守卫森严,紧盯着城池周围任何路过之人的一举一动。
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路过之人了,凌璋他们就是进城的唯—一批人,因为人数不少,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的,引起了城墙上士兵的警惕,城门口的路障已经立起,有士兵长枪对外,站在路障外头,对过来的凌璋的一行人。
"什么人？"领头的人高声喝道,眼睛警惕的扫视着逐渐靠近的凌璋他们。
“立刻下马接受检查,再往前一步,万箭伺候。"那领头又喝道凌璋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同时缓缓拉停了照雪,向后道:“都下马。"
其他人跟着下了马,凌璋和凌昭武走在前头,王大山他们随时警惕着前方,盯着城楼上的弓箭手,以防有什么变故,好在第一时间就能保护住凌璋和淩昭武离开。
那头的人看见凌璋他们下了马,冷酷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是没让身后的士兵收起长枪,也没让城楼上的弓箭手收起弓箭。
凌璋牵着照雪慢慢靠近,那领头的士兵问:“你们是什么人,来边城干什么的。”
凌璋将袖中的一枚令牌拿出来,亮出了上面的字,道:“我是来寻人的。"
那士兵看见令牌,惊了一下,惊疑的扫视着凌璋,“你到底是何人,怎么会有我们元帅的令牌。"
"我姓凌,就是特意来找你们元帅的,身后的是我的护卫,绝无恶意,几位要是信不过可以搜查,也可以派人回城去通报。"凌璋很客气。
那士兵听说凌璋姓凌后就瞪大了眼睛,接着见凌璋说话客气,完全配合并没有端高架子的意思,对凌璋的警惕已经放松了很多,并且眼神中开始带着好奇的打量着凌璋,“你真的姓凌“当然。"凌璋回答,倒也没觉得冒犯,这头领虽然在打量着他,但是目光中都是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
那头领有些犹豫,但是态度显然和刚才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对凌璋客气的说道:“你等等,我让人去通报元帅了。”
凌璋笑了笑:“好,劳烦了。"
那头领闻言,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抬手挠了挠头,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目光瞧着凌璋还瞧了凌璋身边的凌昭武及其他人,满眼都是好奇。
凌璋看他这个样子,自然猜到了对方是认出了他的身份,只是还差一层最后的确认。
“你…您从京城来的?"那头领问道。
凌璋道:“不必称呼‘您',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是从京城来的,放心不下边城的情况,特意过来看看,无意打扰什么。"
那头领眼睛微微亮着,心里已经差不多确认了凌璋的身份了,只是还有点不敢置信罢了传闻中的元帅夫人,他竟然见到了真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好,不端着架子,笑起来温和,说话也中听,如果这位是元帅夫人,倒是比他心里想的要好不少呢！
"你一路赶过来的吗?京城可好?你可有提前告诉元帅?"头领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凌璋笑了下:“我提前写了信给他,京城现在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头领憨笑了一声,看着凌璋,一脸的好奇满肚子的话想要问,但又不太好意思,只是不好意的看着凌璋笑,过了一会儿儿问道:“这几位是什么人啊?看起来不像是护卫。"
凌璋微微挑眉,他以为这人已经被他的身份给镇住了,没想到看似不好意思的情况下还能注意到这个,而且他这么问了他也不好回答,也不是能被小瞧的人。
"这位是我的父亲,这几位是我父亲的朋友,那边的二十四人是我凌家的护卫。"凌璋给他解释。
那头领立刻露出了恍然了表情,热情的看向凌昭武:“您就是岳父大人吗?"凌璋等人一脸的问号,什么？
那头领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立刻道:“啊不好意思,我们说习惯了,应该说您就是我们元帅的岳父大人吗?”
凌昭武笑了下道:“这位小哥知道的还挺多,连你们元帅有岳父大人都知道,怎么,和你们元帅的关系看起来是比较亲近了。"
那头领闻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是跟着副将过来的,我们这些守门的都是,在西北军中,副将最喜欢说元帅的八卦了,我们也就听了一耳朵。"
凌璋默默的抽了下嘴角,这人…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憨傻还是腹黑,就这么把他们的副将给坑了。
就连凌昭武都有些哭笑不得,“罢了,我没有见不得人,你们知道也就知道了。"
"不过,你刚才说你们说习惯了,是什么意思?”
那头领没想到凌昭武会抓住这个问题了,茫然的啊了一声,然后才道:“这个,我们私下里说习惯了。元帅在我们西北军中是我们的神,也是我们所有西北军拼命守护的人,我们所有人都很关心元帅,元帅这一次回京城,有了婚约,还订了亲,后来又听说元帅有岳父了,我们都很高兴,大家私下里都会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物要和我们元帅成亲呢。私下里抓着副将,问了不少。"
凌璋和淩昭武对视一眼,这头领说话可藏有机锋呢,他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宇文统是他们的神也是他们拼命守护的人,换言之是绝不会允许宇文统有什么闪失的,就算他是宇文统将要成亲的对象,这些人心里也是有警惕的,拐弯抹角的警告他呢。
"那正好,我这儿子也是我的心头宝,磕着碰着了都是天大的事,在我眼里什么稀罕宝贝都是比不上我儿子的,和你们的元帅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凌昭武说道那头领神情微微愣了一会儿就立刻恢复了刚才的模样:“那可不是,我看公子风采不凡必定是人中龙凤,和我们元帅天造地设,是再好不过的良缘了。"
凌璋暗笑,这人倒是也会说话,知道被听出来了,还被怼了,立刻就顺杆爬下去了,一点儿也没有尴尬的意思,倒是个人才。
“踏踏。"
城门方向有马蹄声急速传来,凌璋牵着的照雪扬起前蹄长啸了一声,城门口也传来了一声马啸,应和着照雪,是朔风。马上的自然就是宇文统了,除了他,他身后还跟来了不少的人全都是目光发亮的盯着这边看。
凌璋看到宇文统出来的时候眼睛亮了亮,但是看到宇文统身后那一大群眼睛发光的盯着他的将领时,莫名的就后退了一步,预感自己即将被围观。
而且,他这个时候也才反应过来,城中很安静,刚才守门的这头领也神情轻松,看这情况今天应该是没有战事的。
朔风速度很快,很快就到了面前,自觉停了下来。
宇文统下马,大步走了过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凌璋,两人目光胶着,看样子就是要粘合在一起了。
不过宇文统倒还算是有理智在的,和凌璋对视良久后收回了目光,先向凌昭武行了礼:“拜见岳父。"
他身后那些将士们一个个都下了马,目光都瞪着这边看呢,将宇文统冲着凌昭武行礼,都好像看到了什么精彩的场面一样,眼睛的光更亮了。
作者闲话
325公子进城啦
宇文统给凌昭武行了礼,身后跟来的一群将领个个眼睛发光的盯着看,你撇我一眼我撇你一眼的挤眉弄眼,然后突然整齐划一的躬身道:“见过凌爷。”
凌昭武和凌璋被吓了一跳,赶紧看过去,“不敢当不敢当,诸位将军看重了。"
"应该的,您是我们元帅的岳父,那就是我们西北七军的贵客。"这些人直起身,脸上个个带着笑,目光都在往凌璋身上瞄,遮掩不住的好奇探究的光芒,“元帅,您还不赶紧给我们介绍这位公子。
宇文统扫了他们一眼,这些汉子们也不畏惧,笑嘻嘻的看着,目光在凌璋和宇文统身上打转。
凌璋刚才还被他们突然搞出来的阵仗吓了一跳,但说实话,这些人都没有恶意,一个个脸上带着笑容,就算好奇、促狭,也都是善意的,让人倍感亲切。
"这位就是你们期待见到的凌璋,也是你们以后的半个主子,都赶紧过来见礼。"宇文统道凌璋听得不好意思,什么半个主子,说得太夸张了,他可没有那么厚脸皮,“你说什么呢各位将军干万别…"
"拜见公子。”打断他的是众人整齐划一的行礼。
凌璋话被堵住,转而赶紧弯腰回礼:“凌璋也见过各位将军。"
宇文统伸手,一把将他给拉起来,扶着他的后腰,让他站直了,对其他人道:“好了。"
众人直起身子,脸上恢复刚才笑嘻嘻的模样,一一做了自我介绍,然后道:“公子不用跟我们客气,我们元帅二十多年光棍一个,您肯收了他,那对我们来说就是大恩啊,以后您有什么吩咐,我们都么有二话。”
宇文统黑脸,凌璋则忙道:“将军说笑了。"
这些人说话还真是耿直,敢情宇文统这家伙在军中多年光棍还被嫌弃?想了想就觉得还挺逗的。
“岳父,"宇文统看向凌昭武,“城中已经设了接风宴,我们赶紧入城吧。”
凌昭武点点头,装作没看见宇文统还扶着凌璋后腰的手,“好。"
一行人进城,守城的士兵们站在两边严肃的目送他们进城,当然目光主要还是在凌璋身上打转儿,严肃的面孔下一个个都是兴奋又好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