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姐是位好姑娘……」子吟就扬了扬唇,是由衷地道,「二哥和沙赫……都会幸福的。」
白镇军沉默地看着子吟,就抬手为他把头发往后梳拢,露出那光洁的额头,「婚宴办在六国饭店,你得准备,以白家人身分接待宾客。」
子吟怔了怔,当即就要拒绝,「……大哥……我…」
「你与止戈都是我的亲信,这次婚宴办的盛大,我需要你们招待客人。」仿佛是早知道子吟的想法,白镇军就提前说道,「这事你便不要推辞。」
大哥既说到这份上,子吟确实是不能推的,他就抿了抿唇,回道:「……我知道了。」
白镇军看着子吟这顺受的模样,便俯身下去,怜惜的贴着子吟的发旋吻了,又沉声称赞他乖。
随着华盛顿会议落幕,华夏使节团凯旋而归,国内都带着一片欣欣向荣的期盼,认为这新成立的华夏政府,比之过往的短暂政权更货真价实,是真正能改变当前华夏劣势的希望。
许多思想进步的青年,对于能把山东夺回之事视为莫大的荣耀,有如打胜一场不流血的仗。报社在徐元培的授意下,把华夏使节团在九国面前的果敢机智描述的绘形绘色,特别是点名赞扬子吟——武院长对日外交代表,有如灵猫戏鼠,尽显擒纵之巧技,甚至有人将这事儿比作诸葛亮在赤壁江上舌战群儒了。
子吟坐在饭店的餐厅里,读着国内几份大报章的头条,心里却是越发的虚——总觉得他们描写的那位武子吟是个英雄人物,有着谈笑风生、运筹帷幄的本领,显然就是另有其人,跟自己毫无瓜葛。
朱利安执起一份,读了一读,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因为这种书写的华文对他来说,是太艰涩了,「……语惊四座?纵擒自若?这都是什么意思?」
「……都是些…失实夸张的描述。」子吟惭愧地说着,就把桌上的吃食推到朱利安处,「……快吃吧,不要看报了。」
白镇军拿起一份报纸,就见占了头版的,却是他们站在飞机前,昨日迎接子吟归来的大合影,他猜人拿了剪刀,竟是把照片里的所有人都剪去了,留成了他和子吟的二人合影。
子吟和朱利安看着他这意外的举动,都是一愣,就见白镇军从口袋取出皮夹,把合影放进内夹去了。
朱利安眼见自己成了被舍弃的边角,当即就露出不满的表情,严正抗议:「大白、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不行?」白镇军就气定神闲地回道,「报纸还有很多份。」
同一帧照片,确实是被不同报章刊登出来,可朱利安心里却是不甘,因为武站在中间,左边是徐总统、右边是大白,而他却是在大白的身边,换言之,他若要剪下来,反倒成为他和武、大白的三人合影了,或是他和大白的二人合影。
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他想要的。
「这报纸是属于饭店的,你这是自私、破坏公物的行为﹗」朱利安就指责道。
「回头我让人买一份,赔给这饭店。」白镇军颔了颔首,仿佛是很受教的模样。
「武,你也评一评理,哪有这样霸道的人﹗」朱利安就匪夷所思地瞪大蓝眼珠,道,「他可没有为别的读报的人着想呢﹗」
子吟看着大哥所为,却是不好意思作出任何批评的,他就咬着手里的酥饼,只含糊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没想过还有这样的方式,能留下二人的合影——他想着自己待会外出,也要额外买一份报纸,就和大哥一样,作个留念的。
这会儿,侍应正好是把一笼热呼呼的白馒头送上来,这南方的饭店本没有做馒头的习惯,却是按武院长的提醒,为镇帅刻意而造的。
可笼子一上,朱利安就毫不知情的首先拿起馒头来。
「这种白面包,我在街上经常看到。」饭店并没有提供洋餐点,朱利安便将就着与他们同吃华夏的早点了,他在那大白馒头上咬了一口,却是皱了皱眉,有些失望地道,「……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子吟看朱利安拿起馒头就咬,就接过来,替他把底下的纸撕下,「……这纸可不能吃呢……」
子吟正要把馒头归还朱利安,谁知大哥却是一手把它拦下了,许是不痛快友人对白馒头的评价,也不痛快子吟为对方张罗侍候。
「我对报章霸道,对馒头也是很霸道的。」白镇军冷声说着,就抬起手来,把这缺角的馒头一口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