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秋千。」何璧君略微牵起了微笑,就把女儿带到那秋千的长椅上,绕到椅后去、轻轻的给她推。子悠感觉到那摇晃,当即便是咯咯的笑了,何璧君看着宝贝女儿欢喜,心里总也是欣慰的。
子悠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当然也是疼入心堪去。只是经国比她,仿佛是更加的疼爱子悠,母亲说,这样的丈夫难得,毕竟寻常家里,看到生的是女孩儿,就不满要催生出个男孩儿来。何璧君这虽是再婚,却也有其好处,就因为有沙赫这个儿子了,即使她生的是女孩儿,丈夫也表现得欢喜。
可有些时候,何璧君却是感觉丈夫对子悠疼的过头了,甚至是自己这做妻子的也比不上……
「夫人。」
何璧君正想的失神,管家的声音却是从旁响起,她愣愣的看去,就见对方提着一件小号的棉袄来,说道:「老爷怕屋外风大,让我给小姐拿了棉袄。」
「谢谢你、福来。」何璧君从管家手上接过那棉袄,弯身为子悠套上,管家恭敬的垂手站着,过一阵子,却是有些自觉疏忽了,「欸……夫人冷不冷?我也给你拿件棉袄来?」
「……谢谢,我不用了。」何璧君笑了笑,便道,「我推这秋千,也是弄的一身汗水。」
「夫人……让我来推吧。」管家看那秋千的长椅沉实,早就想上前来帮忙,因为平常总是老爷推给小姐玩,夫人那般矜贵,却是不该干这体力活的。
何璧君看管家把这活儿接手下去,就垂首站在一旁。福来力气大,把秋千推的格格作响,子悠不但没有怕,还荡的咯咯笑起来,显然就更喜欢这大幅度的摆荡。
「福来…还要高……再、高高﹗」
「小姐,你还真不怕哩﹗」管家笑说着,倒也是小心看着小姐,才敢推的。
何璧君看着子悠欢快的模样,就立在一旁,委婉的掀起一抹笑。
秋千荡了好一阵子,子悠看着洋房子的方向,突然大喊道:「爹爹﹗」管家急忙煞停了秋千,因为小家伙念动身行,从长椅上爬下来,就要去找老爷。
白经国回到花园里来,看到子悠跑来,就揉着她的小脑袋瓜,略微的笑了,只是神色略微凝重,显然这通电话带来的并不是个好消息。
「经国。」何璧君审视着丈夫的表情,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问道,「吕先生找你有急事?」
「嗯。」白经国面对妻子,就言简意赅地道,「我有事,得马上回京。」
何璧君不由便是一愣:「……马上?」
「对。」白经国目光凝了凝,便颔首回道,「也许要在京里待一段日子,你多看着子悠。」随即他就把管家招来,是让他备汽车去。
何璧君本还拟着今天丈夫休假,能在家里共处一天的,听着这倏忽而来的消息,就感到更加的愕然了,心里也是随之
直沉下去。
「……可是京里出什么事了吗?」她抿了抿唇,就试着问道。
「嗯……」白经国却是垂下眼来,回避了对方探询的目光,只含糊地道:「是出了急事。」
白经国贵为白家的二少帅,本来就是军务为重的,一旦军里有事,即使是大半夜,也得前去坐镇——何璧君心里明白,只是从成婚以来,不管军里出任何事,经国总是只字不提,若她鼓起勇气去问,得到的,往往都是片面的回答。
她就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不懂,丈夫才不愿说……还是这是军中的机密,就连妻子,也是一句不能透露的?
管家马上让汽车夫备车去了,白经国走的匆忙,倒是一脸歉意的弯下腰,对子悠道:「对不住,爹今天陪不了你。」他就揉了揉女儿细软的头发,又在那软嫩的脸蛋上重重一吻,「你可得乖,别让娘头痛。」
子悠听着,就呆愣地看向父亲,仿佛还没意识到爹是要离开呢。
白经国别过子悠,看着盈盈看着自己的妻子,倒也把她拥到怀里,同样在脸蛋上轻轻一吻。
「璧君,代我看着孩子。」他就沉声道。
何璧君感觉着丈夫那唇的热度,在脸颊边儿刷过,又倏忽的消失,心里便是一紧,仿佛是那忽灭忽掩的余火里,突然给添了柴薪,就又旺盛的烧起来了。
她就把双手下意识绞紧了裙摆,低声道,「嗯,你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