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白也是好笑——武不清醒的时候,他就摆出一副正妻的模样,百般的关心照料,甚至都不给人碰的;可武一好了,他就扳起张冷脸来,还总装着忙碌,要武巴巴的在病房等他。
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只恨他们都不争气;可这两人陷在局中,却自以为在单思,兀自的纠结、苦恼。
朱利安看着武忐忑请教的模样,心里就突然有点生气。这两人啊﹗凭什么要合好呢?就趁着武是一个寡夫,改娶了自己进门吧?
噢……不…他忘记了还有大白。
「武。」朱利安微微颤动着金色的眼睫,就苦笑道:「你这真是一个残忍的问题。」
子吟怔了怔,却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道:「……抱歉…我不该问你……」
「这个道歉太没诚意了。」朱利安微微扬起唇角,突然便抬起手来,抚上武那红润的脸蛋,他的唇凑近前去,不容分说的、就覆上了武的唇。
「唔……」子吟并没料到对方突然吻住自己,心里一惊,便要推攥开对方,然而朱利安堵着他的唇,故意教他呼吸不了,这一窒息,正好就把他拥进怀里,更深、更缠绵的亲吻。
「……唔、嗯……朱……」
朱利安的吻总是带着技巧,舌尖的游动、唇瓣的吸啜,子吟在他的臂膀里,就渐渐的呼息紊乱,身体也变软腻了。
「……朱……朱利安……」子吟身体微微一僵,醉意上头,教他力气使不上来,他推攥了好几次,换来的却是朱利安更深的吻。
「呜……」子吟的眼里就泛了湿,「……住…手…」
子吟倏地站起身来、便要大大的后退,却是忘了自己背后的椅子——
砰的一声巨响,椅背摔落在木板地上,子吟却是被朱利安安然无恙的稳住,并没有绊倒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
子吟气息微乱,那双黑眼珠子泛着湿意,却是又窘又恼地瞪着朱利安,衣服被翻弄得皱巴巴的……是被男人肆意欺负过的模样。
朱利安迎着子吟责怪的视线,却是毫不认错,反是瞅紧他,着迷地道:「你就这样去找三白,不管求什么,他都给你。」
子吟怔了怔神,思索了一阵,就自以为明白到朱利安的意思,他抿了抿唇,就不太自信地道:「……是像你刚才那样……去吻怒洋吗?」
朱利安目光便更黯了下来,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道:「不是。」然而他却不想教武了,他为什么要让武了解自己有多招人,然后把这模样逞现给三白呢?
「武,作为姨太太的立场,我是期望你求爱不遂的。」朱利安便坦诚而灿烂地笑着,便上前来,给了子吟一个晚安吻:「我去睡了。gutenachteliebe(晚安。我的爱。)」
子吟看着朱利安上楼,客厅便骤然落得清静,他却是立在原地,一阵天人交战。怒洋的卧房就在二楼的楼梯边上了,然而他却是还没有积攒好足够的勇气,提起脚步来。
过了良久,子吟就突然举起杯,把仅余的烈酒全灌进嘴里,他狼狈地擦了擦嘴,就摇摇晃晃的走上楼梯去了。
客房的门被悄悄的推开。
月光从窗外透进来,就略略照出了房里各处的轮廓。床上的人早已沉沉睡去,呼吸平缓的起伏,并没有察觉到这无声无息的潜入者。
子吟走到床前,就细细地端详着怒洋的睡容,黑暗里,他看得并不真切,然而怒洋……却总是那么好看的。
从前作为白娘的时候,艳美无双,幸而气焰张狂,就教爱慕的男性不敢靠近;可现在活成男儿身了,即使性子冷淡一点,也是要教姑娘们倾心的……
武子吟就坐在床边,微颤的手摸上了那张熟悉的脸,他的手从额际轻轻地抚下,就擦到了那带着微温的唇。
怒洋呼出的热气,就碰到他指腹上了。
只有这时候,子吟才敢轻轻地用气音低喃:「娘子……」
那黑长的眼睫低垂,并没有半点反应。子吟心里一热,就借着肚腹里的烈酒壮胆,俯身下去吻住前妻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