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镇军那冷肃的脸容才回复了一点暖意,他就揉了揉子吟的头发,沉声说:「乖。」
白经国走在二人身后,看他们这难分难舍的模样,一颗心却是直往下堕。他不发一语的坐上了汽车,就看着大哥当着下人的面,还是抱了抱子吟,又吻他的脸蛋,把子吟治得服服贴贴的,一路目送着他们的汽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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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车子已经出了好一段话了,白经国就看着车窗外,说:「大哥,你还真的是……最会整治人心。」
白镇军横眉冷对,「什么?」
「子吟前一晚还一直说要辞职、要离开白家呢,一晚儿就给你安抚下来了。」白经国便云淡风轻地说:「还有三弟刚刚才跟子吟亲近了些,你这样假意宽容,子吟都慌得一路跟你出门了。」
白镇军听着二弟如此说,只重覆了四个词:「假意宽容?」
「可不是吗?」白经国就微笑着,道:「瞧你把子吟吓得,就像被妻子逮到跟前妻藕断丝连。」
谁知白镇军听了,却是浓眉深锁,把视线别到窗外,因为二弟的猜度完全错了,错得离经叛道。
众人总认为他是镇帅,连带他的一言一行,就必定是含意无限、城府深重的,甚至如再世诸葛一般运筹帷幄,连人心都能把弄。
那都是太高看了,面对感情事、面对命运,他就是再努力部署,又如何能掌控整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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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你也高看我了。」在寂静里,白镇军就低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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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经国不由转头来,看着自己老成持重的大哥。
「我知道,他们迟早是要复合的。」白镇军就目光深沉地道:「三年里……子吟从未忘记三弟,三弟也未曾放下过子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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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怒洋驾着车,便与子吟出发前往白家在京郊的陵墓。
子吟坐在副驾驶座上,怀里抱着个精致的针箱,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前头路面,越是靠近陵墓,越感到一阵怀缅。
娘儿下葬那段日子,子吟就经常来往这白家墓地,为亡妻清扫墓地、换上鲜花、香烛。然从俄国再回来,娘儿已经在他身边了,子吟就再没到过那墓地去。
谁想到多年以后,白家又添上一条英年早逝的命——那还是由自己亲手……
想到此,子吟就暗暗抱紧手里的木箱,目光微沉。
陵墓在山头之上,怒洋把汽车停在了山脚,二人便徒步而上。这寒冷的天候,山间还积着无数的雪,怒洋的军靴走得利索,子吟的皮鞋却是不行了。走了一阵,鞋里已是一片湿,是雪屑进去了,又因着脚掌的温度化成了水,让子吟从脚心感到了一阵寒意。
子吟吸着寒气,呼出的白气渐渐的多,脚步因为害冷而变得迟缓,与怒洋落后的距离竟是越渐远了。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就握住了他,拉动着子吟僵冷的身体。
「还好吗?」怒洋看着子吟苍白的脸色,垂眸下去,才发现自己疏忽,竟是忘了让子吟穿军靴出门。他掐了掐子吟的手,觉着他已经冷僵了,就道:「走快一点,反能让身体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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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子吟听着怒洋的话,便就试着迈动腿脚,让自己加快的走。怒洋的手一直紧紧的牵着他,尽管山头上积雪没胫,他还不至于失了平衡。
两人走到了一段坡道,便能看到墓园的连绵围墙,怒洋先领路在前,因为四弟下葬之时,他们三兄弟亦亲自来过一次,见证着棺木入土。
「四弟在这里。」墓碑被雪覆盖了一半,怒洋抬手过去,就把积雪大大的扫落,『白氏四子震江』几个刻字就现于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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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吟目光微微凝住,便缓步的走上前去,把针箱置放在墓碑跟前。他就默默的跪在了地上,双手合什、闭上眼睛。
这下雪天里,他没能为震江烧上一点香,然而那针箱最后回到他的坟前,就有点物归原主的意味。
怒洋并没有催促子吟,只立在旁边,待他默默的哀悼,然而他却是时刻留意着子吟颤抖的肩膀,是怕他害冷了。
「差不多了。」一刻钟过后,怒洋便道:「子吟,起来吧。」
子吟定睛凝视着碑上的刻字,直至把它们都深深烙进脑海里了,才站起身来,低声说:「……到清明重阳的时候,姐夫再来看你。」来源长佩(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