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归究
朱利安睡不着，整晚儿得偿心愿，让他的心情甚好，休战以后，他便抱了子吟一同的洗浴。子吟劳累过头，正是已经昏昏然靠在朱利安的怀里，暖呼呼的环境让他只觉舒服。
“大哥……”迷濛里，子吟便下意识的喊道。
朱利安眼神微沈，却是贴着子吟的耳边，试试探探地道，“子吟……我是朱利安……”
“朱利安……”
“Ja。(对)”朱利安便改用德语，“Dasbinich。(是我。)”
他期盼着子吟像待白镇军一样对自己撒娇，并知晓这一夜疼他的人是自己。
然而对方的回应却是让朱利安失望，在美梦里根本就没有朱利安这个人，静默了好一阵，子吟便又梦呓了一声，“大哥……”
朱利安便悻悻的把头靠在子吟的肩膀上，想着该怎样才能在酒醒以后，还能让子吟接受自己。
武子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入赘武家当天，他醉醺醺的入了洞房，他躺在大红被褥上等，进来的却不是娘儿、而是大哥。
子吟想了大哥很久，就是在梦里着也是让他思念难耐。大哥把他压在龙凤被上，夫妻洞房，子吟既是珍惜、又是忐忑，就怕这梦结束后，大哥又不见了。
他在第二天正午毫无预兆地醒了，眼睛睁开、他正靠在那结实宽厚的胸膛上，可这胸膛颜色白得像牛奶，并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人。
子吟呆愣了半晌，才僵硬地抬头，就对上朱利安那定定凝视着自己的脸，天蓝色的眼珠子好像两颗琉璃珠，在晨光下显得半透明、闪闪发亮。
武子吟怔怔的看着朱利安，一时还在消化眼前的情景。
锦被下，他与朱利安紧紧的拥抱、身体相贴，深处熟悉的钝痛，证明了他昨夜的放纵狂欢。
意识到那梦都是实在的发生了，且对象便在眼前，武子吟便吓了大惊，把朱利安那暖乎乎的肉体推却开来。
“朱利安……”子吟一开口，便感到喉头干涩沙哑，更是坐实了昨夜好事的证明。
“武，GutenMen。(早安。)”一看到子吟的惊惧表情，朱利安仅剩的奢想也都消散去了。武果然是喜欢大白，对自己并无感觉。
“我们……”武子吟一旦移动身体，腰际以下都是虚软脱力的，他在梦里与大哥爱得多缠绵，便是昨晚与朱利安的疯狂，他不禁刷白了脸色，心里便自觉犯了大错。
“武。”朱利安忙攫着子吟的腰，怕他失了平衡，就这般掉到床下去，“小心点。”
“朱利安……”武子吟仍是一脸的忐忑惶惑，“我们……怎么会……”
朱利安看着子吟那懊恼的表情，脑里一转，便说，“你喝醉了，我本打算把你抱到房里休息，可是……你把我错认成大白，抱着我不肯下来，我便只好把你带到我房里。”
武子吟便羞愧的垂下了眼，对朱利安所说的虽无印象，却是深信不疑。
这确实是他会干出的事……
“然后……”朱利安便凑近了子吟，凝视着他脸上的表情说，“夜半的时候……你突然摸上来，求我疼你……”
武子吟便一脸羞惭，恨不得用巴掌打醒昨晚的自己。
他已不止一次觉着朱利安与大哥有相似的身影，几乎错认了。可他怎么能这么糊涂？竟还向对方索求呢？
“你很积极，也很可爱，可是做到中途你喊我做大哥了，我才晓得你是认错人。”朱利安垂着金色的眼睫，把蓝眸里的心机都掩藏了起来，“子吟，我没想到三白死了，你竟然和大白一起了。还是……你早就背着三白和大白好呢？”
武子吟一听，便怔怔地抿唇不语。
他最怕的，正是被人问到这个问题。
那是他这辈子所做过，最罪疚、最难以释怀之事。
一年前同样的守岁夜，也是大哥喝醉了，他把对方送回房，他们终于是控制不了彼此的情动，互相的倾诉爱语。
却没想到娘儿坐在大哥的房里，听了一夜。
一切仿佛便是从那时开始变调的。
若不是娘儿急着要把他和大哥分开，便不会疏忽了战事，中了敌人的炮袭——
那段过去此刻翻尸倒骨的在脑里呈现，武子吟脸无表情的看着朱利安，透明的泪液却是快速的积蓄在眼眶里，无声奔涌而出，一直爬了满脸。
朱利安便一时错愕，他问这话确是为了勾起子吟的内疚，却没想到会把他刺激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