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这话我便不认同了,你可是把我当成累赘来着?”怒洋便抿了抿唇,“给我一把枪,我是打算跟你们一起去救沙赫的。”
“你没必要冒这个险。”白经国便说,“你儿子可还在盛京等着。”
怒洋却是坚决的不退让,“沙赫也是我的小侄子。”
“二哥……我也不会走的。我得看着沙赫平安无事回来。”子吟也是态度强硬,“我能给你们开车接应、也可以待在这小房子等……总之、我哪里都不会去。”
白经国瞬间便是一阵沉默,他竟是意会到当年,大哥为什么要把子吟千里迢迢的送到自己手里。
正就是晓得将要面临的是多艰难的困境,便如何也不愿子吟涉险。
那份心思,都是一样的。
可是,子吟从来就不如他们想像中那般恁弱,在白经国迷失的时间,其实他就是靠着子吟的坚强而得到了扶持。
当子吟言之凿凿的决意留下时,白经国便没有再争辩,两年了……他十分清楚眼前人有多么的坚强自立。
白经国又问了一阵关于沙赫被带走的细节,以及从多哈家知道的讯息、这小房子里预备了多久的存粮。
“我的车子在密林里,盖了掩体,后车厢也放了几把枪、一些子弹。”都是怒洋带在路上防身的。
“先不要用,赭军已经认得你的车子了。”白经国便说,“我与伙伴约定黎明来接送,绿军在贝加尔湖边的林子都有营地。”
“我们两外人……可以吗?”
“感谢你烧了那房子。”白经国便别有意味的望了怒洋一眼,“现在他们都知道,赭军要祸害我的家人。”
“我实在是不得己为之。”怒洋便垂下黑长眼睫,“二哥,抱歉啦。”尽管如此,他说这话时却并无悔意。
白经国便抿了抿唇,他可没有子吟那般关心则乱呢,三弟打的那点小算盘子,他都知道了。
可偏又无话可说,毕竟他干得如此合情合理。
他们三人便默默无语的坐在这四方小屋里等待黎明到来,这一夜谁也没法入睡,心里既惶急也焦虑。
直至熟悉的汽车声自外头传来,白经国便拉开门缝,让子吟和怒洋待着,确认了正是绿军的伙伴,才让他们快速的登上车离去。
所谓的绿军,其实便是在内战时代,给战祸逼迫得无以为继的贫困农民,其中也有一些参加过一战回来的退休士兵,因为妻女给**奸杀而投身战争。经过了两年的内战,凌散的绿军也渐渐的打出了一套伏击战术,并在贝加尔湖建立一个势力范围。
自赭军进城以后,他们便抱手观望,偃息了旗鼓,经过**的统治以后,他们已无法再回到沙皇帝制的盲目服从。一旦赭军干出与**同样的暴行,他们便要把内战延续下去。
然而现在,绿军却是面临着一个困境,平民们的思想已经改变,他们趋向支撑赭军,甚至还有年轻人加入到军队里去。
绿军便成了游离的叛乱分子,只等待着赭军做彻底的整肃和清洗。
“赫尔辛基、鲁辛基。这是武、怒洋,都是我的家人。”白经国上车的时候,便给子吟和怒洋做介绍,“我的儿子被赭军带走了。”
驾车的中年俄人有着贲张壮实的身材,瞧着便是个标悍的士兵,他一听到白经国带来这个坏消息,便愤怒的拍了方向盘,“他妈的﹗我就知道这帮家伙什么都干得出来﹗”
“白,你是指那三岁的小不点吗?那么这两位又是谁呢?”另一坐在副驾座的人回头看,“……我猜猜,这个也是你儿子?”他指向脸嫩的子吟,“这个是你弟弟吧?你们体格长得比较像。”你指向怒洋。
子吟便怔了怔,有些尴尬的摇头,难道被那乱发和胡子覆脸以后,二哥竟是老得能给他当爹了吗?
“这是我弟没错。”白经国确认了怒洋的身分以后,却是一把将子吟揽了,“这是我的太太。”
子吟便呆住了,他看向二哥,同时也看到怒洋那目光几乎要把二哥剖开千百遍。
“这可是个小男孩儿呢﹗”那俄国人便嗤笑,竟是没有摆出惊讶排斥的表情,“男的就算了,你还对小孩出手﹗”
“他不少了、今年二十有多。”白经国便把子吟搂得紧紧的,“又给我带孩子、又顾家……是个很好的太太。”
两俄人便哄笑了起来。
这会儿,怒洋终是禁不住开口,他清咳几声,用俄语明明白白的说道,“二哥,你搞错了,他不是bашажена(你的太太),而是mояжена(我的太太)。我早叫你学俄语要学好一些,免得闹出这样的笑话来。”
白经国便沈下了脸,白了怒洋一眼。
“唉唉﹗得了得了﹗”驾车的赫尔辛基便暧昧的笑起来,“原来是三角恋呢﹗你们华夏人……也太乱了吧﹗”
白经国和怒洋便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倒是子吟为这样的话题而窘困不已,便不参与进去,只把头转看向车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