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吟仔细的想了想,就说,当年在上海的时候……我并没有心情四处游览。若是有机会,也想要看看现在的上海。
白镇军就抿紧了唇,想起了当年,子吟可说是哭着被武升送走的,自己护不了他,就横了心让他离开,想必子吟到了上海,心情依然是难以平复,他当时……却是都不能想了,自己的军队给打没,也无法再顾虑那些儿女情长。
在这点上,白镇军自问是永远亏欠子吟的,他始终无法像二弟、三弟一样,为了私情而放弃自身的责任,他心里仅存的一丁点私欲,从天津回来以后,便都已经不复回了。
白镇军便站起身,大踏步到了子吟身边落坐,他把子吟的手攥得紧紧的,说,你若想去,大哥便陪你。
大哥,你就不要去了。白经国却道,你这一动身,就连累许多卫兵出动,还要给你安排专列,多麻烦啊﹗
白镇军却是专注的看着子吟,一脸肃穆,这一次,我不会让了。
子吟给夹在了大哥和二哥之间,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由苦笑起来,可一手被大哥紧紧的攥紧了,而肩膀上也是二哥沉重的臂膀,他心里却是一阵的平和,仿佛从前的分离、伤痛,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子吟便与他们说道,待娘儿回来,若他也同意的话,就一道去吧……我也想去上海,见见麦克先生和科林。他们都是当年曾给自己照顾的人。
朱利安的信给二哥搁到一边去,子吟便拆了下一封信,给大哥读起来,这回却是日本的公使,想要约大少帅谈买卖,他知道白家一直买的是德国货,就陈说他们皇军兵工厂的技术,早已经追过德国人的水平,而因为地利,不单是价格较便宜,那货期也比德国人短的多。
白镇军把这信交予二弟,让他去处理了,尽管并没有在明面上交恶,然而白家人排拒日本公使的态度却是显而易见的,日本人亦是心知肚明,毕竟他们从前可是掳过白家人啊,如今努力的贴着冷屁股想要把它捂热,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自白经国从蒙古回来以后,白镇军便又把这外交洽谈的事交予对方,因为这正就是二弟的强项,兄弟间互有长短,正是互补互助,才能合作无间。
子吟,你该回来当我的助理。白经国就坐在子吟的身边,揽紧了他的肩,笑道,你想学什么,二哥都会教你。不像大哥就给你读个信儿,大材小用。
止戈也交付了许多工作给我。子吟就婉拒了,我并没有什么才能……这书记的位置就恰当了。
你可以跟着我去见外使。白经国却是实质的提议了,听说朱利安让你给德国领事做翻译吧?二哥要跟洋人开会的时候,也能带上你呢。白经国自己尽管能听明白,然而同去的军官、副官,恐怕也是有翻译的需要,白经国就认为子吟这难得的才能,该有个发挥的机会。
子吟怔了怔,想着这倒是个自己能帮得上的忙,然而他犹是看向身边的大哥,道,若是大哥同意的话……
若是正经事儿,当然是可以的。白镇军点头,他本已忖着,要让子吟见着更多世面,担当一个更重要的职位——之前在应酬的场合里,白镇军就察觉到了,外人见了子吟,总以为他是个无足轻重的书记,那态度便轻慢起来。
特别是知道子吟就是入赘的妹夫,妻子早已过世,更以为子吟是巴着这关系,让三兄弟对他关照着。
子吟得到大哥的答应,那脸上便隐隐浮现了期待之色。当朱利安让他给德国领事做翻译,他虽忐忑,却也是热衷于这工作的。子吟希望能证明自己的能力,也期望他能帮上大哥二哥的忙。
必须是办正事。白镇军便保留的说,二弟若借此理由,把你关在书房胡闹,就没有下次了。
子吟的脸上便是一热,知道大哥提的,正是上次给二哥扣在会议室折腾了小半天,他正要应是,孰料二哥却是据理力争,大哥,你怎么能说得出口?最爱在书房骚扰子吟的……不是你吗?
二人的口舌之争,便又开始了,二哥善辩,滔滔不绝的指责大哥有多其身不正,白镇军横眉冷对,却是始终坚持只有外访的时候,才会借出子吟。二人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牵扯到了晚上的问题,二哥说自己是最委屈的,就只有三人那一次讨得了甜头,大哥和娘儿轮流过夜,都没有他的份儿。
子吟觉着二哥那怨怼仿佛是要冲着自己来,那信就真的读不下去了。他说自己要去看两孩子,就在大哥的故意放行下,狼狈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