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让子吟一阵的惊雷,他就连忙打消了念头,回道,好的。
夫妻俩把沙赫和不破带回院落去,把客厅让出来待客。白镇军和白经国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管家带客人过来。
伊贺大将这回登门,是偕着驻京日本领事松田孝太郎而来,只说他是碰巧路经此处,就慕名前来,想与名满天下的白大少帅打个招呼。
我在火车上遇到了令弟。伊贺大将看着白镇军、白经国,操着那带口音的华语说道,还有一位……贴身的副官。
我弟是少爷脾性,出门总要副官侍候着。白镇军不动声色地回道,让你见笑了。
说到驻京的松田领事,对于白家这块铜墙铁壁,一直是束手无策。他们已经不止一次投以橄榄枝,表示大日本帝国的合作诚意,然而白镇军态度是如此强硬,日本人眼看白家投入大笔金钱购买德国人的军备,而他们始终是没有抢得一笔的生意。松田领事承受着军部及朝政的压力,一直努力想要寻找与白家交好的契机。
这次伊贺大将从上海过来,正就让松田得了一记强心针,这位大将在国家里,是名以铁腕强势著名的将官,有大将亲自出马与白家谈洽,也许就能为目前的僵局带来一点转变吧。
伊贺俊六打量着眼前,被舆论吹捧着,将要成为总统的男人——白镇军的一生是充满传奇的,经历过无数的战事、军队几近覆没,却又能卷土重来,甚至比父亲白拥军扩展更大规模的军队、拥有更广的属地——同为军人,伊贺俊六确实是敬佩他的,然而同时,却又觉着白镇军,将要是皇军大大的威胁。
不似于当日在火车上,对三少帅那亲和的态度,今天既有松田领事在旁,伊贺就扮演起高深莫测的长官角色,间或与白镇军交谈两句,然而彼此之间,都是在试探虚实的阶段。
凭着伊贺纵横官场的直觉,他已是下意识的觉察到,这位白大少帅并非易与之人,必须慎之、重之以对。
松田领事不时在对话中表达无法与白家合作的遗憾,又说上海的十六铺码头里,日本货船的规模绝不比德国人少,相信是可以满足白家需要的。白经国微笑着说他会考量,然而目前白家已经与德国人签了数年合约,实在没有剩余财力,再买日本人的货。
松田领事此时就万分希望伊贺大将能帮着说话,给他壮大声势,然而大将听得白二少帅的婉拒,就只是纹丝不动的坐着,笔直地凝视着白家高不可攀的大少帅。
待松田领事搜索枯肠、已是把话说尽了,不得不告辞之时,伊贺俊六才开口道,我在上海,也有一位姓白的华人下属,不知与你们白家,可有关系。
白镇军和白经国早已得到情报,震江是附在了日本军底下办事,然而面对伊贺这试探的口吻,却是说道,伊贺先生,姓白的人也是很多的,也许追溯本源,确实是有一点点同宗的关系,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该认识。
伊贺俊六听了,就耐人寻味的嗯了一声,我也希望不是,这位姓白的,跟你们这些姓白的,可是……南辕北辙﹗既不可靠,还经常做许多的事,让我们头痛啊﹗
白经国听了,可是出奇的挑起了眉,伊贺大将,我以为你是个精明的上司。这样的下属,你怎么不开除他呢?
伊贺俊六锐利的眼珠子就直盯着对方,平静地回道,我看他还有一点价值。
白经国就失笑了,伊贺大将,我不质疑你用人的准则,你若觉着那价值是比他带来的麻烦要重,就随你喜欢吧。
伊贺俊六看两人对自己口中提及之人毫无兴趣,甚至连那价值是什么,也都不屑于问,一时就陷入了沉默,是想着白镇军和白经国这是在作戏,让自己主动的把那人放弃,还是真的不放在眼里。
松田领事,今日是我与家人休息相处的地方,日后若无要事,还是请在登门以前,先打个招呼。白经国在送客的时候,就如此嘱咐,他是负责外交这一块的,要说一般领事的会面,总该先经过他的批准,才会安排与大哥见面。像这样突然找到家里来,可是不大合礼数的,要是我们不幸的都出门了,可就连累伊贺大将白跑一趟了。
是、是﹗松田领事就态度可躬的颔首,我们也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的休假日。
伊贺大将正是告辞之时,就突然问道,三少帅呢?今天怎么不见他?
他在休息。白经国就回道,舍弟不管生意上的事,所以我让他不用露面了。
伊贺大将嗯了一声,就说,我与三少帅有缘,能在火车上结识。什么时候,让我招待你们三兄弟,到料亭吃饭。
我们三兄弟都忙,恐怕是难以抽出时间了。白经国便露出不胜惶恐的表情,遗憾地道,大将在京的日子,还请放心,盛京四处均有白家的士兵巡哨监察,可谓是平和安定的。
那我得小心,不要做坏事了。伊贺就皮笑肉不开的开了个玩笑,随着松田领事的告辞,也都一同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