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没事。怒洋就上前来,紧紧的握住了子吟的手,找到你的时候,我可是吓坏了。
子吟因为受了水刑,遗下的一点恐惧症,三兄弟当时都是知道的,这也是他们对日本态度疏冷的原因。即使子吟对此只字不提,可他们兄弟,却是一直代他记着。
我们回客厅奕棋去吧。正事既已说完,白经国便提议道,刚才沙赫几乎要赢了呢。
不破,我来帮你。怒洋就揉着自己儿子的头发,说道。
白镇军和子吟是做观众的,就给两小孩都打气了,众人回到客厅去,接续渡过这难得的家庭日。
接近月底的时候,子吟遵照与二哥的约定,前往天津渡过娜塔莎的忌日。
在俄国的时候,每到这段日子,二哥就要到埋葬妻子的地方,坐上数天数夜,因为找到娜塔莎时,她的尸身已经变质,就与一众受害女子的尸体一同草草埋葬,甚至没有一个正式的墓碑,只放了无数根木牌子做纪念。
第一年,子吟是不敢去的,他自忖是害了娜塔莎的祸首,并没有祭拜她的资格;而后来,二哥加入绿军了,行踪不定,子吟倒是在忌日的前后故意去那地方,找到醉的不省人事的二哥,就把他搀回家去,小心的照料。
这是回盛京以后,第一次过的忌日,他??们还带了沙赫同行,要他看看母亲曾经居住的地方。
子吟坐在汽车里,看着正在驾车的二哥,他穿着一身剪裁恰当的西服,又架了一副金丝眼镜,把头发整齐的用生发油固定——是那么的温文儒雅,那野人模样仿佛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子吟就打从心里安慰,看二哥能从伤痛里走出来,他也仿佛能减轻一点负罪的愧疚。
沙赫,这是爹和娘在华夏的家。白经国驾车的时候,就与沙赫说道,那里还有个小房间,是备着给你的。
沙赫今年已踏入四周岁,小家伙一直受着子吟的教导,不但听话、乖巧,还十分的聪颖,这小鬼灵精说出来的话,有时甚至让大人们都吓一跳的。
我的娘……沙赫对于娜塔莎是完全没有印象的,小家伙正坐在子吟的膝上,就天真无邪的去看了父亲,是不是跟不破那个娘亲一样的?
白经国听到儿子问这一句,几乎就要一脚按到了煞车掣上,他苦笑着说,沙赫……并不是所有人的娘,都是马鸾凰那副模样的。不破他……也是可怜。
可怜?沙赫就愣住了。
嗯……不破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件荒诞离奇的事,白经国不知道怎么跟沙赫解释,只好一言以敝之,总之,一般的母亲,并不是这样的。做母亲的,总是十分疼爱自己的孩子,还无时无刻要照顾着。
沙赫就沉思了一番,突然就转过身去,抬起小手抱住子吟,说,那…武是我的娘亲。
子吟愣了愣,却是苦笑道,沙赫,我不是。
白经国对儿子这机灵的反应,却是十分赞赏的,就说,嗯,子吟确实……就像是你的亲娘一样。
沙赫就靠在子吟的怀里,软软的喊了声娘,小家伙仿佛是觉着很新鲜,还边喊着,边去蹭子吟的脸蛋。
然而子吟却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沙赫的撒娇而高兴,反倒是敛起了笑容,反覆的说道,沙赫,我不是你的娘,你不能这样称呼我。
沙赫看武的反应不像往常,已是马上怔住了,他就眨巴了大眼睛,怯怯地问,为什么?
因为娘只有一个。子吟就揉着小家伙的后脑勺,仔细的解释道,她十月怀胎生下了你,你就是她身上分出的一块肉。我不过是代她照顾着你……远远不配这个称呼。
小家伙呆了呆,因为武说的这一番话,对孩子来说就有点深奥了。他定了定神,就仿佛似懂非懂的,坐回到子吟的怀里。
孩子总是敏感的,特别是与子吟相依为命了数年的沙赫,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子吟的情绪起伏,因此就安分地沉默下去,因为他知道武不高兴自己喊他做娘亲。
白经国犹是笔直地开着车,然而这一番的互动,他却是清楚的看在眼里。当儿子静静的不说话,他就腾出一只手,覆在子吟的手上。子吟定了定神,正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白经国就把它紧紧的攥住了,不说话,也不许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