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洋就掂了掂手里的份量,跟沙赫相比,就轻的太多了,他就语气生硬的关心道,好久不见,过得怎么样?
不破垂着长眼睫,说了声,好。同时又想学沙赫一样,靠在父亲的颈窝处撒娇。
比之刚来盛京时,这对父子的关系,已是有了莫大的改善,而马鸾凰的态度也都软化了,对不破再没有采取那铁碗的教法。
可不破的性子,却仿佛是从那时已经定下,且许是长身体时饿的太狠,不管现在吃多少,也都是一副瘦小的体格,也不知道将来可还能有白家兄弟一般高大。
两孩子挨着子吟和怒洋落坐,白镇军见人齐了,便让下人布饭去,沙赫像只小鸟儿,孜孜不倦的说着今天学的课、做的课业,马鸾凰起先是不发一语的垂头吃饭,越听越是心闷,因为今天是曾婉婷来上的课,沙赫一口一句曾老师,她没吃几口,就说自己饱了,搁下碗筷、不痛快的回房。
子吟看着马师令离去的背影,就小声的与怒洋说,……还有数月,曾小姐就搬去上海了,可她和马师、……鸾凰……都是避着对方。他也意识着要改口,别再用师令的称呼。
同是女子,背景也回异,要两情相悦,太难了。白镇军一直知情,却是从起始,就不看好此事。
好事成不了,就只能成冤家,从此两不相见。怒洋却是有些感触的,在桌下掐紧了子吟的手,幸好……成婚那晚……你就接受了我。
子吟怔了怔,就有些难为情的说了,………因为…娘儿很好……他当时,就以为自己是娶了妖精,妻子美得让他说不出话来,他又没有经验,并不知道怎么做这洞房的事……被娘儿反压在床上,也就顺水推船的接受了。
怒洋却是淡淡的笑,他说的幸好,并不单是子吟能接受男儿身的自己,而是子吟的不反抗……因为他若反抗了,以后……也就没有以后了。
白经国和白镇军在旁听着,却都是知道三弟的弦外之音,他们就都沉默下去,竟是无独有偶的想着——这简直就是注定好的命运,子吟入了白家的门,又逐渐的,成为了他们三兄弟的重心。
说起来,年末曾家的婚宴……大哥你去吗?怒洋问道,他们前些日子,已是收到了从曾家发来的喜帖,是阖府统请的,只是他们兄弟里谁去谁不去,现在还没有定案。
白镇军也是已经看到曾家下来的喜帖,就摇头,总统大选在即,我走不开,你们与子吟去吧,带两孩子到上海玩儿,权当放个假。
我不去了。白经国却是先开声来,年末事忙,再说新政府成立,我还得下南京帮忙。
子吟听着,却是抿了唇,垂下眼去,想二哥是找这借口,避着自己的,然而新政府却又确实是重中之重的正事,谁也不能质疑。
这倒是正如了怒洋的意,他和子吟两夫妻,有二哥在也是碍事,他既然自行退出,就皆大欢喜了,便点头说,好,那……我们带两孩子去玩儿。
子吟却是不放心的,看了二哥一眼,新政府的事……我也需要帮忙吧。二哥,我……可以随你去南京的。
白经国就摇了头,不动声色的拒绝了,年关前,我会在盛京做一场大型的招聘,为新政府筛选人才,你就留在盛京帮我,不用去南京了。
子吟便嗯了一声,对此并无异议。
海师水师的新兵,都要招。白镇军就提道,年关前,便都一并办了吧。
四人谈到正事,就把这上海之行给搁下了,可沙赫听的自己也能一起去,却是一直瞅着大人们,欲言又止的模样。
待他们谈完了自己听不懂的话题,沙赫就有些羞涩的,揪了揪武的衣摆,武……我们到上海,能见朱利安叔叔吗?
子吟怔了一怔,下意识的,就看了妻子一眼,是想起了上次去的时候,朱利安那仿佛是对娘儿故意亲近的暧昧态度,而怒洋也似乎是想起来了,就笑着耸了耸肩,让子吟做决定。
子吟每每想起这位上海的姨太太,就觉得头痛的不知如何处置,因此,他就摆出比平常要冷淡的态度,摇头答道,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