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吟眉头紧蹙,三天过去,并没有让他想到好的处理办法,倒是借着忙碌逃避起来。然而一旦思绪落空,烦恼便又重新回到脑海里了。
白经国从没看子吟如此忧愁过,就柔声哄道,「听起来,你和三弟不是一般的夫妻争吵,回饭店后,二哥跟你仔细谈谈,好不?」
子吟听着二哥这样温柔的劝哄,便点头答应了,想起娘儿过世的时候,二哥就陪自己坐在了大厅的空棺前,这般柔声安慰他的。也许从那时起,子吟已是对二哥产生了信赖——不是对大哥那种憧憬仰慕,然而却是把对方归成了亲近之人——二哥愿意聆听他的烦恼,给他建议,就让子吟心里感到了一阵的安慰。
因此,对于害了二哥的妻子,让他在俄国平静的生活毁于一旦,子吟就无论如何,也难以原谅自己,甚至是想着要用一辈子去补偿了。
二人约好了??回去详谈,白经国就温然一笑,搭着子吟的肩,带他同回大舞厅去。
却说白经国的话术,终是三兄弟里最高的,子吟与三弟在白府闹得不安宁,白镇军却只会问『你和三弟发生了什么事?』,而子吟既不愿说,白镇军就也不问,他认为子吟要向自己倾诉时,就自然会坦诚的。结果夫妻谈不拢,子吟就跑到南京去了,白镇军也不拦,只让子吟自行的做决定。
然而白经国观察着子吟的反应、态度,又在背后向大哥打听,如今再装作不知情的探询、诱导,就使子吟愿意找他倾诉了,他这个段数,饶是白镇军也是望尘莫及的,而那还在闹小妻子脾气的三弟,更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回到舞厅的座席,子吟因着方才的失态,就对芍药姑娘认真道了歉,却是让对方移到别桌上,陪别的官员,芍药眨了眨那仔细画过的媚眼,心里却是隐隐有点心折,羡慕着其过世妻子的好福气。
「武书记,就让我陪着吧。」芍药就嫣然一笑,回道,「经理都安排下来,我要是被你遣走,就要被责怪办事不力了。」
子吟怔了怔,一脸愧疚地道,「我想得不周全……那你请坐着吧。」芍药就浅浅笑了,靠在子吟的旁边为他添杯。
酒过三巡,舞厅里的人们渐渐的都显出醉态了,白经国看时候差不多了,就牵着兰朵,到那舞池里跳了一支舞,有二少帅带起了头,喜欢洋舞会的官员就各自牵了舞小姐,也一同的加入进来,舞池里都是那相拥的人影。至若那些作风老派的,就各自拼酒,揽着小姐肆意的调情,若是你情我愿了,也就移步到楼上的小房间歇着,与佳人一渡春风。
白经国下了舞池,就走回座席去,让子吟准备着回去,部下们各自的寻欢享乐,作为上司也终于能功成身退了。
兰朵心里却是很意外,一夜相处下来,她以为自己是很得二少帅欢心的,听经理提过,二少帅儿子是个半俄人,太太却是从没露过面,也不知道是分开了还是过世了,她就以为对方见着自己那异国的长相,必然会格外上心。
谁知才跳过一支舞,二少帅竟就说要走了,兰朵站在他的身边,正是和芍药一样,是个讶异的神情。
「子吟,我们回去了。」白经国知道子吟一直在等自己,就笑着回座席,说道。
「我去叫严旭……」子吟还惦记着朋友,听的二哥说走了,就到后头去,找严旭一同的离开。
兰朵却是走上前来,勾着二少帅的臂膀,小鸟依人的靠在了对方身上,「二少帅……武书记不习惯,可你瞧着明明是会玩的人,怎么不留下来呢?」
白经国就一脸歉意的回看对方,「兰朵小姐,自我的俄国妻子去世以后,我也是清心寡欲,再没有碰过女性了。」
白经国虽是说的得体,然而看着兰朵的目光,却是淡冷的,这舞小姐察言观色,也就悻悻的放开了二少帅,犹是可惜地说,「……那若二少帅什么时候打算不禁欲了,兰朵就在百乐门候着。」
白经国欣赏她的识相大体,便从口袋里掏出了银行票,作为两人的打赏,接着才告别众人,到外头去与子吟、严旭会合。
离开百乐门时,严旭已是把鼻子擤坏了,汽车夫看到提早出来的竟是二少帅和武书记,就连忙把车开来接送,把他们送回那首都饭店去。
经了上次委任大典,这饭店就成了盛京客人访南时指定的住所,他们到达大堂,严旭就由衷的感谢他们送他回来。
「你好好休息。」子吟就看着严旭,关切地道,「洗个热水浴,那鼻子就不痒了。」
「二少帅如此用心的安排,我却是扫兴了。」严旭就特别向二少帅致歉。
「不要紧,子吟也不习惯这样的场合。」白经国平淡的回道,就领着子吟往那楼梯间走去,对他来说,严公子只是个附带的,他真正早归的原因,也只是为了子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