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家里最正经八儿的人,也都给子吟招了;二哥明明是有妻子的,如今亦是难断难舍,震江……谁知道呢?怒洋瞧着数年不见的四弟,当即升起的厌憎,一方面是瞧不起他的作为,另一方面,也是泛起了深浓的妒意。
想到子吟背着自己,竟是一直关心震江,还要到住处去看他,怒洋就不禁火从中来。
他就垂着眼睫,压抑地道,「你若要我安心,就别再把心分给别人了。」
「……我照顾震江,只因为他是你们的弟弟。」子吟就回道。
「从前你也说,武子良是你弟弟。」怒洋就嘲讽的扬起了唇,「我当时确实是相信你的。」
子吟心里一紧,那苦涩的滋味,已是涌到喉头了,他就低声说道:「娘儿,这辈子……我们也就这样过了吗?」
怒洋没再说话,他俯身下去,噙着子吟的唇,就是个带着占有意味的亲吻。他仍是深爱着丈夫,然而夫妻间的裂缝却是渐渐扩大,他们就仿佛进入了一个回圈——怒洋猜疑、嫉妒,而子吟心里带着歉意,就退让、弥补妻子,然而怒洋心里的洞,却不会因此给填满的。
也许,唯有子吟真的断了交际、不管军、政务,就稳稳待在白府里,怒洋才能安心。
怒洋咬着子吟那软嫩的脸蛋,被浪翻来覆去,摇得床架轻轻的晃荡,床下两人的身体,是早已纠缠密合了。
「啊……不、……呜……」子吟抱紧怒洋,唇瓣相贴,每次动作,他就难受的喘息。
「子吟……宝贝儿……」
子吟眼眶泛着湿意,低低的哭着,却是配合的想要让妻子快活。
身体交缠的感觉,固然是火热而甜蜜。然而夫妻俩相对看时,却又像是隔着一道樊篱,越发的
看不真切了。
翌日早晨,二人带着孩子,一同在酒店餐厅用早点,子吟问他们可有想去的地方,「外滩看过了……市中心还有百货公司、洋电影院,不然……到公园散步也可以。」
两孩子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武脸蛋边又有了个熟眼的牙印,沙赫就心痛的道,「三哥哥坏,又咬武了……」
怒洋在两孩子面前,却是不顾忌的,他就大方的承认,「不止咬了,还亲了很多次。」
这就让沙赫狭小的心肝儿妒忌了,想起在俄国的时候,只有自己是武的宝贝,然而来到盛京以后,大叔叔、爹、三哥哥……甚至连不破,也都来讨武的亲亲,沙赫抿了抿唇,就扯着子吟的衣袖,表示自己也要亲吻。
子吟笑了一笑,就在沙赫的脸蛋上吻了,并也公平的亲了不破,大概是留意到孩子渴望的表情。
怒洋看着他们三人融融乐乐,神色也是和缓起来,他就让孩子们快决定,今天想到哪里去。沙赫忸怩了一阵,却是道,「我想找朱利安叔叔。」
「朱利安……他恐怕是要办公,不过…我试着联系他吧。」怒洋不能理解孩子们怎么总是惦记朱利安,在他印象中,朱利安只跟相貌姣好的洋人青年相处,对小孩儿,是敬谢不敏的。
子吟吞吐了一阵,却是想不出拦阻的理由,他不想见朱利安,然而以他和白家交好的关系,果然是难以避免。
「那昨天的四叔叔呢?」沙赫突然问道,「我们还会见他吗?」
「不会。」怒洋就斩钉截铁的回答。
「为什么?」
「我们早已不往来,只是碰巧遇上罢了。」
「哦……」
两孩子各喝了一碗肉粥,又吃了馒头,就决定今天到公园去散步,他们一同走出浦江饭店,外头正是阳光普照,在寒冷的冬天,暖阳倒是显得格外珍贵。
「牵好手,不要乱跑。」
子吟一手牵着沙赫,一手牵着不破,在繁忙的大马路上,走的并不利索,怒洋就提议说,他到前头去拦黄包车,等车路不那么繁忙了,子吟再带着孩子慢慢的跟上。
这时,一台汽车驶过,在子吟及两孩子的面前,却是突然减速,毫无预兆的打开了门。
子吟愣了一下,车厢里坐的,却是两名壮硕的男子,他们目光狠厉,在这车子经过的一瞬,两人同时出手,一人对子吟举枪,另一人,却是冲着孩子来的。
子吟心里一惊,下意识就要把孩子护到怀里,然而却是迟了,他的肩头一阵剧痛,另一人就把不破拦腰抱起,在这眨眼的功夫,车子扬长而去。
怒洋站在对头,看不到这要命的一幕,他就只看到车子经过,然后,子吟瞠大着眼,有血红的液体,从他的衣袖渗流下来,沙赫吓的哭起来了,遥远的朝他大喊:「三哥哥﹗三哥哥﹗」
而他的儿子——白不破,却是不见踪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