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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责究(2 / 2)

「这不是好事吗?」马孟龙就道,「咱在战场的时候,军医是清醒的开膛破肚,有时弹头没取出来,那士兵已经给生生痛死了。」

马鸾凰自然也是知道的,倒是有些后怕,「我要是在战场,这两枪也许就致命了。」

「枪伤得小心养,洋医生说不可以,你就别逞强要动。」马孟龙对于小妹的脾性,也是太了解了,「闲出屁来了,就动一动手脚,让筋骨松动……」同是征战沙场的军人,马孟龙在养伤的学问,也是什有心得的。

马鸾凰听二哥唠叨一番,却是有些迟疑地问,「二哥,镇帅既通知爹了……那不破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嗯。」马孟龙颔了颔首,神色是异常的平静:「小妹,我知道你心里的痛,若我儿子给绑了,就是和日本人同归于尽,我也是得把他带回来的。」可他话锋一转,却是说,「可为了不破,你就更加得休养生息,千万不要急躁。」

「我怎么能不急?……不破就在我面前没了……」马鸾凰却是恨恨地道,「我赶到码头,他就在船头瞧着我们……是我这当娘的不够本事……」那情景,就一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一旦回想,心里便又像是被掐紧似的痛了。

马孟龙心里暗暗的叹息,却是始终在小妹面前,保持着那稳重安慰的态度,「你啥都不要想,眼下重要的,是养好自己的伤。」

虽说马家人先少见一次面,然而血浓于水,马孟龙毕竟还是疼他这个小妹的,这一番好言好语的劝哄,马鸾凰倒也真的是安份下来了。

吃过饭后,马孟龙著她好好休息,众人出了病房的门,走到外头的走廊,子吟正是想要感激马二师令的到来,劝住了躁动不安的马鸾凰。谁知对方却是突然变脸,竟是揪起怒洋,就把他狠狠的往墙上摁去了。

子吟吃了一惊,下意识就要上前去,护住妻子了,可怒洋却仿佛是对此早有预料,倒是平静地道——「子吟……你不要过来,站到一边去。」

马孟龙在病房里,本是个关心小妹的兄长模样,然而如今关上房门,就毫不犹豫的翻起脸,把压在心底的怒气全都释放出来了。他一拳挥过去,就打在怒洋的俊脸上,力道是毫不留情,带着泄恨、责怪的意味。

「你们白家是怎么回事?」马孟龙就愤怒地道,「我把小妹、小侄儿都交给你们了,给果一个被掳走,一个重伤躺在病床上?白怒洋,你他妈的算个爷们吗?自己的儿子也都护不住吗?」

马孟龙是名雄赴赴的壮汉,那拳头自然比马鸾凰要重多了,怒洋嘴角登时就渗出了血,他就直直地看着马孟龙,沉默了一阵,却是只能挤出一句,「……对不住。」

马孟龙咬了咬牙,就狠狠的揪起怒洋的衣领,「不破要有什么万一,我们马家,绝不放过你们﹗」纵然不破只到过西北一次,然而马家上下,却是真疼爱这个小侄儿的,父亲听得那被掳的消息,几乎是难以置信——这可是白家,呼风唤雨,与徐家共分天下的白家,怎能如此儿嬉,给日本人拐走不破的?

白老爷派马孟龙来,正因他是三马里,尚算讲理的一人了,要是来的有大哥和三弟,那想必早已经跟白家开仗了。

「马二师令……怒洋已是尽他最大所能了。」子吟看妻子嘴边渗出血了,就拉着马孟龙的手,劝道,「不破被掳走,怒洋心里也是十分的难受……白家跟马家…都是一样疼不破的。」

马孟龙却不因此而动容,他就冷着声道,「武子吟,你不要护他。他是不破的亲爹,不管跟我小妹是否有婚约,儿子丢了,这责任他都是难辞其咎。」

怒洋听着,就紧紧的抿着唇、是自愧的无话可说,马孟龙的话,正正就说到他心堪的痛处,从不破出事起,怒洋已是反覆的责备自己——因为他确实是没有尽爹亲的责任,从不破出生以来,就没有尽过。

起初,怒洋是打算不认他的,他根本没想要一个儿子,而马鸾凰借他的种,亦只是为了后继有人,马不破是马家的种,怒洋权当是还她一个救命的恩情。

然而随着孩子长大,马鸾凰那严厉不留情的教育方式,还有子吟回京以后,渐渐让不破和沙赫亲近——儿子之于怒洋的意义,就渐渐变得不可忽视,甚至是大哥也帮他一把,使不破重归白家。

「……他说得对。」怒洋就道,「是我…不配当不破的爹……」

怒洋年轻,并没有做父亲的觉悟,他就一直在摸索,怎么当一名父亲、怎么和儿子亲近——无意中,也是受着大哥和子吟的帮助。

子吟听着妻子竟是自我责备起来,心里就是一痛,竟就强行拉开了马孟龙的手,把自己挡在了妻子的身前。

马孟龙对子吟的印象,是个温温软软的文人,寄住在白家,却是并没有直接关系的『妹夫』。如今看他挺身维护白怒洋,就意外的顿了顿。

「相互指责、两家反目,不但于事无补,更只会如了日本人的愿。」子吟就仰着头,用着从没有过的严正语气,对马孟龙说,「马二师令,你若只是来追究怒洋的过失……就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