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斯怔了怔,就想着让约克信帮忙,把子吟送去洗手间,谁知道这会儿,却是有另一双臂从旁而至,正是把密斯特武那身子稳稳的托扶好。
伊凡斯看着来的竟是金发蓝眼的德国领事,就略微诧异的道:……冯.鄂图先生?
我和武是老朋友。朱利安那蓝眸略略的扫过伊凡斯,就把武小心翼翼的拢到怀里,带着宣示意味的抱住,他就对众人宣告道:他酒量不好,我送他回去吧。
子吟并没有拒绝朱利安的照料,他确实是站不下去了,到了洗手间,就先剧烈了吐了一回,他这酒量不多的人,先是强干了一杯威士忌,接着又混了红酒、香槟,如今胃袋就烧炙般的难受,吐过以后,他还是捂着肚腹,从胸腔涌起一阵作闷感。
朱利安揽着武的肩,从那紧蹙的眉头看出他的难受,就轻轻拍抚着他的肩背,道:我送你回去。
从总领事馆回到官邸,二人几乎是不曾说话的,子吟垂下眼,双颊泛红的模样,瞧着是已经醉透了,朱利安就紧紧攥着他的手,下了车,又把他送回房里去。
子吟又重重的吐了一回,胃里已经空了,便就变成了干呕,他剧烈的呛咳着,眼眶都泛满了泪,朱利安就拍抚着他的背,又拿水来给他漱口。
他一脸冷静地观察着武,同时不动声色的动着心眼儿,从进来以后,房间就是昏暗一遍,只有床边的一盏小灯给亮了起来。
眼看着武渐渐的不再呛咳了,朱利安就轻轻抚着他的背,故意用华语问道:子吟……你还好吗?
子吟咽下了一口水,就抹了抹唇,蔫蔫地道:……谢谢你,朱利安……
朱利安怔了怔,金色的眼睫就垂下来,把蓝眸里的心机都掩盖去了。确认武还没醉到不辨人的地步,他心里就升起了一丝的遗憾。
同样的好运……是不会那么容易临到自己身上的。
朱利安就揽着他的肩,关心地道:你太乱来了,威士忌这样的烈酒,怎么能一口气喝下去?
子吟就顺从的点了点头,他这次也是受教训了,被同僚们簇拥着敬酒,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应对,于是就乘着一股勇气,举杯把酒干了。
朱利安看武已经好多了,便把他搀到了床边,他看着武的唇上,还带着一点的湿润,就抬手轻轻为他揩了唇。
武,我和你们同路,也是回华夏去的。到纽约港的时候,可否多留两天,陪我去看看?
子吟抬眼看向了朱利安,就问道:……那…你的堂兄……?
他们回柏林去,我们本来就不同路。朱利安就理直气壮地回道,这趟来美国的主要事务都办妥了,在纽约港过两天悠闲的假期,也是不过份吧?要是你觉着为难,我可以发电报通知二白的。
朱利安既说到这个份上,就不是询问子吟的意愿,而是强势的要他作陪,子吟听了这话,就无奈的笑了笑,回道:……怎么能为了这种小事发电报……
朱利安逗武笑了,他便也笑了起来,就俏皮地道:我还得发三条,一条给大白、一条给二白,还有一条给三白的。
子吟本来还笑着,突然听的朱利安提到了怒洋,就垂下眼去,笑意也是变得干涩,他沉默了一阵,就突然道,……朱利安……有一件事,我并没有和你说的。
哦?朱利安表情一定,就问道:是什么事?
子吟就把目光垂得很低,艰难地挤出了这句话,我和娘儿…已经分开了……他停顿了一阵,复又道:……你暂时…能不要提他吗?
每次想到最后一次见妻子的模样,还有二人离异的说话,子吟心里便就牵起了熟悉的痛楚。表面上,他仿佛是对这次的离婚若无其事,可唯有身边亲近之人,才知道他压抑在心底的情绪。
白经国决定让子吟出国,正就是有这一部份的原因——是看不过这夫妻俩,再相互的折腾下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