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是老爷在太太生辰后命人布置出来的,只因太太喜爱花卉,太太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两盆‘十八学士’,嘴角微微上翘,王妈妈立在其身后,一言道破太太心中所想:“老奴私底下去探了刘铁口风,听说老爷为了买这两盆‘十八学士’砸下重金不说,其中一盆还是从京城弄来的,可见老爷待太太的心意……”
太太口不对心道:“花再好又有什么用,如果这府里真的这有这些‘花’就好了!”
王妈妈无奈叹气道:“太太……”
太太也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随即冷哼一声,问道:“行哥那可还好些?”
“听说还在床上躺着,大夫和小厮一直在旁伺候。”
“张姨娘处可有动静?”
王妈妈摇了摇头:“老奴是真没想到老爷这般下狠心整治三少爷,据说那后背被打的鲜血淋淋,让人看了触目惊心,不过即便这样,老爷昨儿依旧歇在张姨娘那处。”说到最后声音越发小了。
“过会儿你去行哥那走一趟,送些人参燕窝,毕竟受伤的人得好好补一补?”
“是。”王妈妈低声道。
“另外张姨娘那也送些安神汤去,毕竟此次她也受惊了,叮嘱她要好生保重身体,毕竟是伺候老爷的人。”
王妈妈眼一眯,笑着说:“太太说的很是,老奴一会儿就去办。”
还是太太想的多,这讽刺、嘲笑不一定非要用嘴说出来……
太太慢慢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一盆牡丹花,驻守停留片刻,过了一会儿出乎人意料的一剪子剪掉其上面一朵,雪白细嫩的手指轻轻拿起落在地上的牡丹花,捻在鼻尖闻了闻,淡淡道:“到是别有一番风味。”
“太太……”
“昨儿李姨娘那不是也有不小的动静,是何原因?”
“好像也是因老爷昨儿定的规矩,毕竟二少爷还有三年便满十八了?李姨娘的担心也是情有可原……”
“这时候都急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王妈妈上前一步,悄声道:“反正我们大少爷不需要担心,至于他们……只看他们谁能蹦跶更久些?”
太太未答,而是抬头望了望这花房里百芳争艳的奇花异花,低声道:“也不知这满园春色哪朵花会开的最久?最盛?”
赵妈妈从厨房端着膳食回来,神色慌张的踱步回到院子,看着姑娘坐在桌前一副睡眼迷离的样子,恨不得一下子将其摇醒,偏又怕声音太大吓到她,弯腰耳语道:“姑娘,老奴拿了早膳回来。”
闻言,刘湘婉眼飞快的睁开,本来不饿的肚子竟打起咕噜咕噜声,看到招娣捂嘴偷笑,抚了抚额,找了个安慰自己的理由,如今年虽小,怕是正在长身体,若不然昨晚也不会吃撑到睡不着,由着赵妈妈……而今儿早只是闻到味道,肚子就跟着咕咕叫。
赵妈妈给招银使了眼色,招银上前打开膳盒,将早餐一一摆在桌上,只听赵妈妈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姑娘:“老奴听说昨晚老爷将三少爷给抽了?”
刘湘婉夹包子的筷子掉了!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因张姨娘受宠,三哥也颇得爹的喜爱,众儿女众,仅在大哥之下。
“可有原由?”招银招娣放下手中的活,眼睛直直盯着赵妈妈。
赵妈妈道:“据传是因一盒‘养颜膏’引起的风波,使的老爷觉得他不务正业,不思进取,所以……”
刘湘婉先是点头,随后伸出右手大拇指,内心感慨:老爷,威武!
话毕,赵妈妈脸色颇有些愁苦:“姑娘,你可知老爷昨儿下了什么命令?”
刘湘婉咬了一大口包子,鼓着腮帮子摇头。
赵妈妈咳了咳:“老爷言:日后凡他子孙后代,满十八岁未考取秀才功名,便会被逐出家门,死后……死后更不得入祖坟……”
对他们这些官宦人家来说,死后不能入祖坟,可是比死了还难受。
刘湘婉一口包子噎在嗓子眼,瞪大眼睛看向赵妈妈,呜呜的示意她赶紧拍拍她的后背。
噎到了!
赵妈妈自顾沉浸在她的思绪里,到是招银反应快,飞快拍打姑娘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