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岔口,三姐展颜后,邀刘湘婉去她院子坐会儿,她却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黄姨娘,笑着说:“今日怕是不行,姨娘还在前面等我。”
三姐了然的笑笑,突然正色道:“这两日是我魔怔了,我从未想过与你断了姐妹情,有六妹在我身旁,行事说话,我心安的很,若是方才我说了什么难听之言,还妄你不要放在心上,全当是我糊涂了,才会胡言乱语,你……且末放在心上。”
六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母亲训斥她时,唯有六妹在旁规劝她,爹爹重怒时,唯有六妹挺身而出闯入书房,一桩桩一件件,她不是不知道,可有时候脑里的想法不受心里控制。
“只要三姐还同往日一般与妹妹打趣,妹妹又怎会在意呢。”趁她不注意,踮起脚尖对她耳语道:“我还是喜欢会哭会笑会闹,真性情的三姐。”说着拉着一旁呆愣的招银向黄姨娘处跑去。
三姐望着她的背影啼笑皆非。
刘湘婉跑到黄姨娘身边,嗔怒道:“如今冬日凛冽,姨娘不早些回院子,在此处等我作甚,万一受风得了风寒,可要心疼死女儿。”
黄姨娘含笑道:“已有两日没见到姑娘,心里惦记的很!”
刘湘婉摸着姨娘冰冷的手,嘟囔道:“若是有事遣丫鬟过来寻我便是,何必在此受冷风吹,看看这手冻得……”顿了顿,气愤道:“还好宴哥没同您一起来。”
自从到了冬日,太太便免了宴哥的请安,不用奶娘每日抱他过来请安,古代婴儿很容易夭折,宴儿又是男娃,为了刘家的血脉,太太自然重视的很,不然老爷那里不好交代。
黄姨娘笑着说:“姑娘无需担心,我也不过站了一盏茶功夫,”抬眼看了看身影渐渐消失的三姑娘,低声道:“三姑娘可是同你起了嫌隙?”
一直在旁注视她二人的黄姨娘,见她们拉拉扯扯好似在掰扯什么……
“没,不过是女儿家的一些心事罢了,姨娘不用担心。”牵着姨娘的手一同往她院子走去,轻声问:“宴儿这两日可还闹腾?”
提及宴哥,黄姨娘满脸无奈:“前两日下了雪,可把他乐坏了,屋里待不住,非要去外面,任我们如何哄也不可罢休。”
小家伙脾气大的很,如今还不会说话主意便这般大,若是能言善道了,鬼主意怕是一个接一个,到时怕是姨娘也管不住他。
“姨娘可让奶娘抱他去屋外站一会儿,冻到自然不在惦记去外面。”
黄姨娘嗔怒道:“姑娘又说孩子气的话,万一真冻到,惹了伤寒,到时可如何是好。”
刘湘婉摸摸脑袋,嬉笑两声:“女儿只是随便说说,姨娘莫要当真,万不能让弟弟有任何闪失。”
母女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回到黄姨娘的院子,进了屋子,二人围着炉火烤了一会儿方进了内室,只见绿衣同奶娘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及布老虎,逗他开心,谁知坐在床上的小儿竟板着脸不搭理她们。
刘湘婉走上前,笑着问:“宴儿这是怎么了?竟然这般不开心。”
宴哥猛地抬头,眼神直直望向出声人,见到家姐,脸上笑开花,挥手双手对她咿咿呀呀,刘湘婉上前几步,本做好要抱他的手势,奈何小家伙越发健壮,委实抱不动他,不由收回手,讪讪的摸着鼻子,坐在床上点点他的小鼻子,哼哼道:“可是嫌屋里憋闷的很。”
绿衣及奶娘忙收起手中的东西对她福了福身。
此时的宴哥啊啊附和两声,挥动双臂让她抱,刘湘婉大手一挥搂着他躺在床上,手指点着他的腋窝,嬉笑道:“坏家伙,明知姐姐抱不动,还让我抱,看我怎么罚你。”
宴哥痒的咯咯笑,黄姨娘挥手对她们道:“你们先下去吧。”
二人福了福身,脚步轻移的离开。
黄姨娘坐到一旁,拍了拍姑娘的胳膊,嗔怒道:“快快住手,在喜欢你弟弟也不能让他这般笑,容易笑岔气。”
刘湘婉收了手,不是把玩宴哥的小手就是玩着他的小脚,更甚至起了兴头,对着宴哥的屁股狠狠亲了几口。
宴哥好似特别喜欢她姐亲他屁股,竟将身子翻了过去,将屁股对着他姐的脸,撅腚咿咿呀呀好似在说:快亲我的屁股,快亲啊……
见此,黄姨娘拿起丝帕偷笑,刘湘婉却是一脸的无可奈何,抬手对他屁股轻轻打了一下,恨恨道:“竟敢让你姐亲你屁股,日后让我脸面如何安放。”
宴哥以为他姐再跟他玩耍,屁股翘得越发的高,恨不得直接将屁股贴在他姐的脸上,惹的黄姨娘再也忍不住低笑出声。
“姨娘,您还笑,弟弟欺负我,您还在一旁偷笑……”
黄姨娘强忍着嘴角的笑意,打趣道:“每次你一来,你弟弟身上哪块你都要亲一亲,无论香的臭的你都喜欢,宴哥自然以为你喜欢他,越发的想与你亲近,所以啊,日后不要这般逗他,眼下他什么也不知晓,只晓得你是在同他玩。”
“臭弟弟,真是笨的可以。”看着撅腚的宴哥,刘湘婉到底忍不住,又狠狠对其屁股啄了一口。
谁料宴哥也争气,竟被他姐啄出屁来,这下直熏的他姐两眼泛白,狂捂鼻子躲的老远,脸色涨红的指着宴哥,愤愤然道:“姨娘,宴哥放屁怎这般臭。”真是熏死她了。
黄姨娘拿起手中丝帕挥动两下,淡笑道:“宴哥已长了牙,能吃些甜粥或者面食之类的,自然不似以往吃奶时,放屁的味道轻。”
头次领教宴哥屁功的刘湘婉被他的屁熏得眼冒金星,小家伙这屁放的比大人还臭,日后……不……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亲宴儿屁股了,着实怕了他的屁功。
远离宴哥一丈远的刘湘婉皱眉问:“姨娘,味道可散了?”
黄姨娘轻笑道:“味道消散了,姑娘过来吧。”
刘湘婉憋着气走过去,待憋不住方猛的大呼一口气,额……姨娘骗她,这气味竟还未消散,怕是被她这一口吸进身体里,熏得她两眼泛白。
刘湘婉看着躺在床上傻笑的宴哥恨恨的拍拍他的屁股:“日后用你这屁功对付爹爹去,让他也领教一番。”
宴哥附和的咿咿呀呀两句,刘湘婉颔首道:“宴哥尚且孺子可教。”
黄姨娘神色无奈的对她道:“姑娘,你弟弟如今什么也听不懂,你便是这样教他,他也不知晓啊……”
深受屁功毒害的刘湘婉:……
“姨娘方才故意等我,可是有事同我相商?”适才人来人往,她不便问姨娘原由。
黄姨娘起身走至门口,对青衣道:“你在此看门,不得任何人接近。”
青衣福了福身。
黄姨娘回屋后,从枕头里拿出几张纸,淡淡道:“姑娘这两日可做了什么惹老爷高兴的事。”
刘湘婉摇了摇头:“并无。”高兴之事没有,惹爹爹生气倒是有那么一桩。
黄姨娘皱眉道:“昨儿老爷过来,先是陪你弟弟玩了一会儿,然后眼神直直看着我,末了说了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
“爹爹说了何话?”
“老爷说我给他生了个好女儿。”
刘湘婉满脸黑线:爹爹莫不是在二姐,太太及三姐处受了刺激,若不然也不会突然说出这般话,她近日未做过任何过激的言行举动,也就是得知三姐出事,冒然闯去书房,按理说应惹的爹爹震怒而不是神色大悦。
“姑娘……可是想到什么?”
刘湘婉摇摇头,神色迷茫的看着姨娘:“除了前两日为了三姐闯进爹爹书房,平时女儿安静的很,除了上课便是躲在房中惫懒或教招银招娣读书识字。”
“闯进老爷书房?”黄姨娘惊呼一声:“此事姑娘怎没同我说过?”
刘湘婉面带微笑的安慰她:“姨娘莫要担心,女儿合计着此事已了,若是告之你,平添让你担心。”
黄姨娘难得板着脸,肃容道:“姑娘细细同我说一遍事情始末。”
姨娘为何这般严阵以待,刘湘婉心里有些不解,又不忍她着急,便细细将此事前因后果说与黄姨娘听。
黄姨娘听后,久久不语。
“姨娘……您怎么了?可是女儿做错什么?”
黄姨娘一把拉过她的手,焦急道:“姑娘,日后再不要这般莽撞出头,知晓吗?”
刘湘婉笑着说:“若不是事关三姐,兼之她平日对女儿多番照顾,我也不会这般莽撞行事。”
“姑娘,要知道慧极必伤,你是庶女,不能事事高三姑娘一头,便是你不出头,难道老爷还能真的责打三姑娘不成?”
“姨娘……”
“姑娘想说,你心中自有你的思量,可你的思量也不过是为你自己打算考虑,可想过旁人如何看你?”
“我……我……”
“老爷如今觉得你聪慧可佳,这已埋下祸根,太太如今还未回过神,觉得你秉性纯良,大少爷尚觉得你手足情深,可三姑娘呢?诸如此番,三姑娘不会看你眼红吗?”
刘湘婉神色大恸,是啊,方才三姐对她疏离不少,若任事态继续发展,说不得三姐日后会将她看做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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