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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2 / 2)

练功房,睿哥满头汗水的同刘奎比划,虽满身伤痛可神情却异常兴奋,神色钦佩道:“刘叔,你武艺这般高强,这些年一直守在祖父身边,不觉得委屈吗?”

刘奎淡淡道:“二少爷,练武要专心,不能一心二用,若我手中之木棍换成刀剑,适才你与我说话的功夫,便被我一招毙命。”

睿哥手一松,手中木棍瞬间落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刘叔不要这么严肃吗?”

“少爷,战乱一旦发动,便是一触即发,转瞬间生死相隔,若您身在战场,可会与敌人煮酒烹茶?”

“刘叔,是我思绪不周,”话音一落,睿哥倒了杯茶递给刘奎,轻声道:“刘叔喝茶?”

刘奎推拒道:“少爷,您是主奴才是奴,怎能让您给老奴倒茶,这有失分寸。”

睿哥执意将手中的茶杯给他,淡笑道:“此处唯有我们师徒二人,您既已传授我武艺,你我便是师徒,徒弟为师傅斟茶倒水,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刘奎神色动容,轻声道:“二少爷放心,老奴定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与您。”

睿哥恭恭敬敬揖了一礼,神色郑重道:“多谢师傅。”

甲仁甲义一直守在门口,远远瞥见大太太的身影,神色惊慌的打开门:“少爷,太太来了。”

睿哥惊惧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脸色慌张道:“快,快,我们快走,不能让我娘发现。”说着便往外跑。

甲仁忙拦道:“少爷,您现在出去,不是被逮个正着吗?”

睿哥脚步一顿,神色焦急的在屋中来回踱步,见刘叔神色泰然的坐在一旁饮茶,急促道:“刘叔,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喝茶,赶紧帮我想个法子。”

刘奎淡淡道:“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二少爷既然选择从戎这条路,又何必遮遮掩掩,您与大太太同在一个府邸,此事她早晚都会知晓,既是这般,您又何必多此一举。”

睿哥无语:……

“老奴知二少爷心里担忧之事,从你决定那一刻起,注定没有回头路,除非现下您放弃,这样不仅大太太,想必老太爷心中也会十分欣慰。”

睿哥神色大震,半响后,脸色焦急之色已然不见,神情慢慢变得坚定,见此,刘奎起身,淡笑道:“想必您与大太太有话要说,老奴便先告退。”

睿哥神色恭敬的对其揖礼,目送他离开。

甲仁甲义对视一眼,踌躇道:“少爷,您真的决定了?”

睿哥淡淡道:“一会儿我娘进来,你们便在门外守着,不管听到何动静都不可进来,知道吗?”

甲仁甲义躬着身子,低声应道。

刘奎出去后,在拐角处站了会儿,待大太太过来,恭敬的揖了一礼方抬脚离开,只见大太太脸色越发冰冷。

大太太走进练功房,睿哥挺直腰板站在正中间,揖礼道:“娘。”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大太太走到他面前,出其不意打了他一巴掌。

直将身后三人惊到,郭妈妈忙上前劝慰:“太太,您有话好好说,二少爷最近听话的很。”

大太太瞠目切齿道:“都给我出去。”

郭妈妈欲言又止看了眼二少爷,嘴唇微动。

睿哥轻轻颔首,郭妈妈这才放心离开。

屋中唯有他们母子二人,睿哥垂下头,低声道:“娘,是儿子不孝。”

“你真是为娘的好儿子,竟求得你爹,你祖父帮着你合伙瞒我。”

“娘,儿子怕您知晓后担心。”

大太太冷声道:“担心?说的好听,是怕我阻拦吧!”

睿哥讪讪道:“娘当真聪慧过人。”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惹的大太太簌簌落泪,睿哥脸色一变,手忙脚乱的拿起袖子为他娘擦拭脸上的泪水,苦笑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大太太一把推开他,不顾脸上的泪水,厉声道:“睿哥,你心里想什么,为娘在清楚不过,只有这件事,为娘绝不会同意。”

睿哥嘴唇微动,干巴巴道:“娘,求您成全儿子。”

大太太气不过,又打了他一掌,怒斥道:“你要还认我这个娘,就趁早死了这条心。”

睿哥后退一步,低声道:“娘,怒儿子忤逆。”

闻言,大太太脚步踉跄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默默流泪,睿哥上前一步,张了张嘴又不知说什么,唯有跪在他娘面前。

见此,大太太哽咽道:“睿哥,你就不能让娘多活几年吗?”

“娘,是儿子不孝。”

“睿哥,因为你爹是武将,娘这辈子过得胆战心惊,提心吊胆,你可知?”

睿哥眼眶微红的点头。

“以前为娘日日提心吊胆,担忧你爹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好不容易盼他平安归家,过上几年舒坦日子,你又要去那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地方,你是不是想让娘为你牵肠挂肚,忧心致死,方才安心?”

睿哥急了,喘着粗气:“娘,您怎能这般说?”

“你爹是武将,娘嫁他,这辈子不悔,可是儿啊……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能忍心让你去那尸横遍野,兴许再也回不来的地方。”

“娘,儿子保证一定会平安归来。”

什么规矩!什么分寸!

此时的大太太什么也顾不得,嚎啕大哭道:“平安?娘将你生下来不是为了送你去死,是想让你平平安安在为娘身边长大,亲眼看见你娶妻生子,难道为娘这般想错了吗?”

睿哥将头埋在她娘腿上,从未流过泪的他泪水沾湿她娘的衣裙,大太太神色大恸,反而越发用力的捶打他,大哭道:“自小你喜武厌文,便是如此娘从未逼过你,顺着你祖父及你的心意让你日日习武,不过是期盼打消你去战场的念头,留在京里似你大哥般某个闲职。”

“娘,您的苦心,儿子知道。”

“若懂为娘的一番苦心,便不会这般让我忧心,伤心,乃至彻骨的寒心。”

“可是娘,儿子是男儿,就该用自己这一身本领去建功立业,闯一番属于我的前程,而不是靠家中的荫庇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大太太泪下沾襟道:“你只想到你自己,可曾想过为你牵肠挂肚,日日忧心的家中老母。”

“娘,我是镇国将军府的子孙后代,祖父立在赫赫战功,父亲在战场上铮铮铁骨,难道到了儿子这一辈,便要藉藉无名,儿子不愿也不会,镇国将军府的威名会随着儿子一直荣耀下去。”

大太太身体一震,心中反驳之言皆如梗在喉。

老太爷的书房,刘奎回去后走到他面前,轻声道:“又白瞎了一盆米兰花。”

老太爷淡笑道:“大太太去了?”

“想必此时正与二少爷唇枪舌剑。”

“若依你所见……是小鬼难缠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刘奎淡笑道:“应是万事顺,合家欢,愿君如意喜满门。”

闻言,老太爷指着他哈哈大笑:“不错!不错!”

厅中,三姐脸色惨白的紧紧拽着刘湘婉的胳膊,抖声道:“六妹,大姐会没事的,对吗?”

刘湘婉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抚:“会没事的……去年我姨娘不也是这般,后来还不是平安诞下宴哥,大姐定会吉人天相。”大姐那般坚强聪慧的女子,绝不会被人轻易打倒。

四姐小声道:“那也不一定,赵姨娘不就难产去世吗?”

闻言一出,七姐神色恍惚的看着她,胸口仿佛被一块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停的颤抖,脑子更是一片空白,见此,刘湘婉及五姐气愤道:“四姐,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四姐垂下头,喃喃道:“我也担忧,也期盼大姐能平安无事,可是……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不能只往好处想,最坏的打算也要想好。”

三姐似筛糠般瑟瑟发抖,刘湘婉轻轻抚摸她的手,轻声道:“四姐,话虽如此,妹妹心底却有一问题想同你指教,倘若今时今日产房之中生死不知的是你,若我这般说你,你听到可会寒心?”

四姐气愤的指着她,怒声道:“你……”

刘湘婉瞥了眼立在一旁的琴弦,耳语道:“四姐,你忘了来之前,爹爹叮嘱我们姐妹的话了?”

四姐身子一僵,气愤的坐下去,眼神阴冷的盯着她。

三姐打从心里害怕,嘴角不住的哆嗦,刘湘婉为她倒了杯热茶,慢慢递给她,轻声道:“三姐,有母亲在,大姐定会平安无事的。”

七姐垂下头,心口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压抑的险些让她喘不上气来,五姐起身搂着她,轻轻抚摸她的后背,低声道:“七妹别怕,五姐守着你,会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琴弦沉默不语的立在一旁,眼角却总是不经意间瞥一瞥,心中对刘府五位小姐有了些许印象。

这时,宋天明摇着扇子从外面回来,见刘府五位妹妹坐在厅中,神色一愣,反应过来后,淡笑道:“五妹妹妹可是陪着伯母一同过来探望大嫂?”

宋天明方踏进厅中,琴弦眼睛便是一亮,立即嘴角带笑的福了福身,脆声道:“四少爷,您回来了。”

五姐妹起身对其福了福身,神色担忧的垂下头,宋天明皱眉道:“可是发生何事?”

五姐妹垂下头,不言不语。

“琴弦,到底怎么回事?”宋天明脸色发黑,沉声道。

琴弦噘着嘴,犹豫半天,小声道:“今早大少奶奶不小心动了胎气,如今正在产房。”

宋天明脸色微微回缓,淡笑道:“我还以为何事?如今大嫂正在生孩子,不会有事的……大嫂已生过毅哥,再生老二怕是很容易的。”听人说,女人唯有第一次生子艰难,待第一次顺产后,再生便如母猪一般,一劈腿一只。

其他人尚未说甚,三姐又惊又吓又气,早已憋了一肚子气,炮仗脾气再也忍不住,怒声道:“离我大姐产期明显还有一个月,她怎会无缘无故提前生子,其中缘由宋大哥可曾想过?”

宋天明心神一转,脸色骤变:“当真?”

“这不是刘府,是安国公府,宋大哥是府上的主子,不会张嘴问吗?”

刘湘婉忙扯了扯三姐的胳膊,示意她闭嘴,随即她轻步上前,神色歉意的对其福了福身,低声道:“宋大哥莫要生气,我三姐太过担心大姐,心神大乱下有些口不择言,还妄你不要同她一般计较。”

宋天明难得肃着脸,沉声道:“五位妹妹放心,此事宋家必会给刘家一个交代。”

这时,三少奶奶带着婢女神色匆匆的过来,见到刘府五姐妹,一把拉住三姐的手,不住的夸赞:“想必这就是大嫂嫡亲的妹妹?”

因大姐出事,三姐对宋府之人没有好印象,清冷道:“不光是我,其他四位妹妹也是我大姐嫡亲的妹妹。”

闻言,三少奶奶脸色青白交错,讪讪道:“看我!这嘴可真不会说话。”

宋天明拿起折扇点了点额头,十分无语:三嫂绝对是他娘的亲侄女,说话总是这般不分场合,也不知是谁唤她出来待客。

宋天明低叹一声:“三嫂,若不然你去厨房看看,这里由我陪五位妹妹。”

三少奶奶神色一愣,嘴角微微上翘,意味不明道:“四弟,这不好吧!怎么说你是外男,如何能陪内宅女子说话,此事若是传出去,咱们府上倒是无所谓,刘家姑娘们的清誉可就难说了。”

此言一出,别说宋天明便是五姐妹皆愤愤怒视她,三少奶奶也知晓适才之言有些失了分寸,忙解释:“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吗?”

三姐怒声道:“亲家三嫂,想你也是成婚之人,说话怎这般毫无分寸。”

宋天明再次抚了抚额,低叹道:“三嫂,其实娘并未让你来此,实则想让你去大嫂院子陪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琴弦,淡淡道:“是不是?”

琴弦嘴唇微动,见四少爷眼中冷意越发阴冷,垂下头小声道:“是。”

三少奶奶脸色一变,跺跺脚:“既是这般,为何不早些说明白。”气愤不过,又道:“让若因此惹得姑姑生气,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般胆大妄为的东西。”

琴弦脸色一白,忙跟随三少奶奶一同过去。

待她二人离开,宋天明对五姐妹揖了一礼,讪然道:“我替家中三嫂给五位妹妹赔个不是。”

五姐妹回了一礼,脸色微微回转,只听四姐轻声问:“宋大哥这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

宋天明轻笑道:“这重要吗?进与出最后还不是身在家中。”

四姐含笑道:“宋大哥言之有理。”心中冷哼,果然是浪荡子。

其他四姐妹眼神不住的巴望门口,见三姐神色越发焦急,刘湘婉便道:“宋大哥,可否请你派个婢女去我大姐院子看看。”

宋天明本就精明,进来这么一会儿,自然瞧出刘家五姐妹哪个是真心实意的担心,哪个是毫不在意的做作,轻声道:“理应之事。”走到门口,吩咐随伺的婢女,只见她福了福身,飞快离开。

刘湘婉轻声道:“多谢宋大哥。”

话音一落,就见他爹满面寒霜的大步进来,五姐妹及宋天明忙行礼问安,刘仲修挥了挥手,目光直接看向刘湘婉,焦急道:“你大姐可还好?”

刘湘婉还未回答,四姐飞快道:“爹,大姐那边还未有消息,不过已遣婢女过去探明情形。”

宋天明玩味的看着这位四妹妹,真是好巧的手段,掐头去尾竟不提旁人一句,当真‘姐妹情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