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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明心迹(2 / 2)

“可你与她年岁不配?”

魏廷茂失笑:兄妹俩竟想的一件事……

只听他淡笑道:“我比她大又如何?且不说旁的,有多少人家的姑娘做了填方,嫁给岁数颇大之人,婚后不也夫妻美满,儿女成群,再说我虽痴长六妹妹几岁,但我尚未婚配,功名已成,若来你家求亲,无论是你还是世伯,焉能拒绝?”

翊哥脸色一僵:“你从何时算计起我家,我六妹以及我?”

只见魏廷茂神色郑重,沉声道:“初次相见,颇为上心,再次相见,一见钟情,三次相见,倾心不已。”

“我六妹何德何能值得你这般上心?”

魏廷茂嘴角微微上翘,淡笑道:“宁远将军府之事,想必你早已知晓,更知我与我大哥身世之尴尬,种种过往方造就今日的我,我不喜女子太过倔强,似我娘,求而不得,含恨而终,也不喜女子太过妩媚,似我爹如今这位,外表柔弱,蛇蝎心肠,我想求的不过是一人,时而聪慧机灵,时而嗔怒率性,时而娇弱妩媚,在我眼中,刘湘婉极好,我甚是心悦她。”

翊哥被他之言震的神色怔了怔,木木道:“你……”

“崇山,情之一事,不过是你情我愿,生死相许,今日我敢跟你保证,只要我娶了刘氏湘婉,定会倾尽一生只守着她,身边再无旁人。”

“青墨……”

魏廷茂淡笑道:“虽说男子皆是三妻四妾,薄情寡义,但我不同,我重誓言,重允诺,重情义,但凡我出口之言,日后定终生不负。”

缓了好久,翊哥轻声道:“不知我六妹哪里入了你的眼?”

魏廷茂淡笑道:“此话她也这般问我?”

“你是如何回答?”

“避而不答。”

翊哥神色一愣,失笑道:“没想到你如此狡猾?”

“确实不知如何回答他,当你心悦一人,自是觉得她哪哪都入你的眼。”

“可心悦只是一时,总会随着时间慢慢逝去,那时你可会弃了她?”

魏廷茂失笑:“疼都来不及,焉能弃她,”顿了顿,又道:“正因熟知她的性情,我方越发心悦她?”

“为何?”

“一旦我娶了她,便可想象今后的日子定是熠熠生辉,不会再让我感受孤寂。”

翊哥神色顿了顿,淡淡道:“她可愿意?”

“呵呵……”魏廷茂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最为清楚,此话一出,她焉能同意,说不得日后避我如蛇蝎。”

话到此处,翊哥不禁失笑:“六妹确实如此,她自小聪慧机灵,更深谙藏巧于拙,所做之事圆滑又稳妥,从不让人挑到错处。”神色一顿,冷不丁道:“莫不是你想借她之手对付你家那位?”

闻言,魏廷茂嗤笑:“那人不过是秋后的蚂蚱,尚不值得我动手。”

翊哥皱眉问:“此话何意?”

魏廷茂却避而不答,淡笑道:“我对女子从不上心,但你六妹……不知为甚,只是初见,我便将她记在心尖,如我心上的一根刺,拔了疼痛难忍,不拔又心痒难搔,长此以往,焉能不上心,不记挂,不惦念。”

“青墨,可你要知晓,待你功成名就那一日,你家里人可会容你擅自做主?”

“崇山,我可是懦弱无为之人?”

翊哥摇了摇头:“青墨甚是有主意,但自古子女的亲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焉能是我等可以置喙。”

“可你莫要忘了,父母之命之上还有圣上,”魏廷茂冷笑两声:“当年她那般对我娘,我便会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让她知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青墨,我不希望你娶我六妹只是为了打那人的脸。”

魏廷茂冷笑:“她还不够那个资格。”

“青墨,事到如今,你与我六妹之事,我不会从旁干涉,也不会从旁相助,毕竟事关我六妹的闺名,你……”翊哥一顿,语重心长道:“六妹自小谨言慎行,只因她庶女出身,其中心酸苦楚,想必你也清楚,我不愿见到,你为了娶我六妹,而做出让她闺明受损之事。”

魏廷茂淡笑道:“崇山放心,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如此,我便放心了。”

“崇山,其实我心中尚有一疑惑,你姐夫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翊哥脸色随即一冷,淡淡道:“姐夫?日后他是谁的姐夫还不知道?”

魏廷茂心中一紧:“你们两家当真闹到如此田地?”

“宋天华行事荒唐,不知收敛,方有了今日这般田地,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可此事毕竟是由你我二人推波助澜而成,若不然……”他二人一个出谋划策,一个听命行事,这才使宋家大哥成了点了戒疤的光头和尚,更甚至最后出现的那个酒鬼,也是他推波助澜的最后一计。

翊哥斜了他一眼,眼神阴霾道:“一颗坏了的果子,难道你还期望他能重新变好。”

“崇山误会了,我不过是怕两府闹得鱼死网破,成了死敌。”此事一出,他唯一对不住的便是宣鹤,可他不悔,若不是因此,崇山一旦知晓他的打算,焉能这般心平气和与他说话。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矣!

“安国公府一直纵容宋天华无事生非,不过是有恃无恐罢了,遂才不顾大姐,爹爹,镇国将军府的颜面,可事情闹到这般田地,不是一句我错了,不想和离就能轻而易举掀过去的事。”

“世伯的意思?”

翊哥冷笑道:“我爹的意思在重要,能越过我祖父?”

原来这才是翊哥最后的杀手锏,逼得老太爷不得不出山,不得不放狠话,如今两家的症结在于老太爷与刘家大姐的态度,不过翊哥眉宇间的态度,此事怕是再无回转的余地。

魏廷茂神色惊恐:……崇山为了此事,到底做了多少推算,倘若日后他对不起刘湘婉,以崇山的性子,怕是……不由咽了咽口水,豆包说的没错,有这样的大舅哥,这辈子他都会循规蹈矩,不能做任何对不起刘湘婉之事,以往没察觉,如今却觉得头顶好似有把刀,说不得何时落下,咔嚓!劈向他!

“崇山,倘若你大姐最终没和离,你可有应对之法?”

翊哥嗤鼻一声,嘴角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见此,魏廷茂打了个冷颤,连这他也设想到……崇山心机之深沉,他远不及矣!

这时,睿哥姗姗而来,只见他神色诧异:“翊哥,你怎么在此?”

翊哥淡笑道:“二哥,今日武练得如何?”

睿哥走到魏廷茂身边坐下,自顾倒了一杯水,飞快的一饮而尽,方缓缓舒了一口气:“翊哥,从明日起青墨便要常来府中,与我一同跟随刘叔练武。”

翊哥慢慢看向魏廷茂,只见他垂下眼,遮住眼里的眸光,这目光太深沉竟让魏廷茂不敢直视,只听他淡笑道:“二哥,你可……”真是引狼入室!

睿哥轻皱眉头,怪异道:“我?我怎么了?”

“紧要关头,二哥的胳膊肘总是往外拐。”

“此话到底何意?”最不喜跟翊哥打交道,无论说话还是办事总是神神秘秘,时至今日,他仍觉得大姐夫之事与他有关,只是苦于没头绪,无从下手。

魏廷茂忙道:“子渊,老太爷找你何事?”

此话一出,睿哥顿时愁容满面,低声道:“我的亲事!”

闻言,魏廷茂与翊哥对视一眼,眼里皆是一闪而过的笑意,揶揄道:“你本就到了成亲的年岁,不如此去山西前赶紧将亲事定了。”

睿哥眉眼一竖,冷脸道:“还说我,你们俩不也是?”

二人脸色顿时一讪,异口同声道:“我们还早。”

“我也还早呢?”睿哥翻了个白眼,恨恨道:“祖父就是闲的没事干,拿此事逗我玩,若因此引得我娘起了心思,唉……”又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

翊哥淡笑道:“二哥,此事你无需发愁,再有几月你便要去山西,家中怎能匆匆忙忙为你定下亲事。”

话音一落,睿哥顿时如拨开云日般眉眼带笑,激动之下走到翊哥旁边,狠狠拍着他的肩膀,欣喜若狂道:“紧要关头,还是自家兄弟靠得住。”

翊哥眼睛微斜,看了眼他的手,睿哥身子一僵,讪笑道:“激动,激动而已。”装模作样的抬起悬挂在半空的手,摸了摸脑袋。

魏廷茂视而不见,端起手中的茶杯饮了一口,只见睿哥眼神一顿,惊呼道:“青墨,你的手怎么受伤了?”适才二人分开前,他的手完好无缺,不过半个时辰,他怎么受伤了?

魏廷茂挥了挥手,淡笑道:“不过是茶杯落在地上,被碎片划到而已。”

翊哥眼一眯,看到缠着他右手的丝帕,乃何人所有,嘴角上翘,冷笑道:“二哥不必担心,青墨得偿所愿,焉能感到疼痛?”

魏廷茂嘴角的笑容一僵,讪讪的将右手放下,干笑道:“崇山如今越发的风趣。”

“得偿所愿是何意?青墨?”睿哥不解的问道。

“与你一同习武,精进武艺,日后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睿哥颔了颔首,含笑道:“一会儿我表哥会来,到时引荐给你。”

“焉何不好?”

睿哥想到心中的打算,自得道:“若不是你右手受伤,待我表哥过来,定让他与你切磋,看看你二人到底谁更胜一筹。”

魏廷茂淡笑道:“如此看来,你表哥武艺在你之上。”

睿哥脸色一僵,气愤道:“终有一日,我要将你打趴下。”

翊哥似笑非笑道:“二哥,会有那么一日。”

魏廷茂脸色尴尬,再不敢随意搭话,如今想来,将心仪刘湘婉之事告诉崇山,是不是过于鲁莽,在看崇山言语之中,皆是暗讽他,害他心中忐忑不已。

闻言,睿哥眉开眼笑:“没想到翊哥对我如此有信心。”

翊哥神色一顿,揶揄道:“因为再过几年,二哥的身份水涨船高,揍他在无需顾忌?”

今日翊哥到底怎么回事,说的话总是让他一知半解,遂不明所以道:“此话怎讲?”

魏廷茂揉了揉头,此时此刻,根本无需合计,将那事告诉翊哥着实是他的错,是他自挖坟墓,活埋了自己。

唉!悔之晚矣!

翊哥眼角带笑的看着魏廷茂,淡笑道:“再过几年,二哥会成为威风赫赫的将军,那时自是镇臂一挥,遥相呼应。”

“自然,自然。”想到不远的将来,睿哥眉宇间憧憬着。

这时,一小厮飞快走过来,甲义忙走上前问其原因,随后轻轻点头,回到凉亭后,躬身道:“少爷,表少爷来了?”

睿哥眉眼一喜,催促道:“你快快出去迎接,将其引到此处。”

甲义躬着身子应道。

不多时,邓勋平缓缓过来,走进后看到翊哥,一时间萌生退意,到底按捺住落跑之意,随着甲义进去,脚步刚一踏进去,只见睿哥一把扯着他的胳膊,焦急道:“表哥,这就是青墨。”

邓勋平收敛心神,拱了拱手,含笑道:“魏公子。”

魏廷茂同样回以一礼,淡笑道:“邓公子既是子渊的表哥,便是我的朋友,唤我青墨便可。”

邓勋平点了点头,淡笑道:“我尚无表字,青墨唤我勋平便是。”

“如此,甚好。”

“早听表弟提起过青墨,说你武艺极高,今日有幸见到真人,实乃幸事一桩。”

魏廷茂淡笑道:“焉有同感,若不是我右手有伤,今日定要跟你切磋一番。”

睿哥一脸坏笑,洋洋得意道:“表哥,适才青墨跟刘叔比划,你猜胜负如何?”

邓勋平不接话,在一旁笑而不语,睿哥……心里就搁不住一点事。

魏廷茂轻声道:“魏某武艺不精,败在刘叔手下,不过与我而言,却是幸事,一旦出现武艺比我高强之人,只会激起我心中的斗志,日后定将其超过。”

邓勋平深有同感,轻声道:“英雄所见略同,实不相瞒,在下也同刘叔切磋过,不幸败在他手下。”

魏廷茂淡笑道:“我们倒是有缘,听说此番你也要去山西戎武。”

邓勋平颔首:“表弟提及过,他会跟青墨一同去戎武,如此,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好说。”

这时,翊哥插嘴道:“勋平表哥,几日不见,身子可还好?”自宋天华出事后,勋平表兄便一直避着他,他焉能不知其缘由,犹记那天晚上,从醉凤楼出去后,勋平表哥趁睿哥不注意时,一直用深不可测的眸光盯着他。

邓勋平脸色一僵,苦笑道:“拖你的福。”倘若事先知晓灌醉刘家大姐夫会是那样的后果,他定不敢为之,尤其他爹从姑姑嘴里听得事情始末,硬生生将五年之期缩短成四年,他何苦来哉!

“那晚小弟不胜酒力,多亏……”

邓勋平忙打断他:“崇山不必多言,我定守口如瓶。”

翊哥淡笑道:“勋平表哥想多了,我不过是想说,那晚多亏你结的账。”

邓勋平汗颜:“那晚我确实有心结账,奈何囊中羞涩,遂……”将之交给刘家大姐夫。

睿哥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翊哥忍俊不禁道:“你都醉的不省人事,还能记住这个?”这不是忽悠人吗?

“二哥,那晚也要多谢你。”

睿哥嘴角的笑容顿时僵硬,咽了咽口水:“咱们是亲兄弟,不用这般客套。”

翊哥收起嘴边漫不经心的笑容,看向邓勋平,神色郑重道:“总而言之,多谢你。”

邓勋平本以为崇山替他大姐出气,不过是小打小闹,谁料他胆子这么大,竟做出那般匪夷所思之事,幸亏他心思敏捷,计谋高深,不然……只盼此事快些了断,一旦安国公府查到幕后主使,说不得又是一桩惊天动地的震动。

事到如今,邓勋平唯有道:“崇山,望你珍之重之。”

翊哥淡笑:“多谢你的告诫。”

魏廷茂在旁一直淡笑不语,眸光突然瞥到他腰间的荷包,轻声道:“勋平兄腰间的荷包好生精致?”

邓勋平瞥了一眼,含笑道:“睿哥送给我的。”

闻言,翊哥淡淡瞥了一眼,随即脸色骤变,眼光如箭般直直盯着睿哥:“二哥,你行事怎还这般不知分寸?”

睿哥挠了挠头,神色不解:“怎么了?”

翊哥冷冷道:“勋平表哥腰间的荷包,你从哪弄来的?”

睿哥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是六妹送与我。”

“二哥不知男女大防吗?此物若让旁人瞧见,说不得以为六妹与旁人私相授受,你可想过她的闺名会因此受损?”

睿哥涨红了脸,解释道:“那天表哥来府,我见他腰间没有点缀的荷包,便将怀中的荷包送与他,却是未想到这些细枝末节。”

此话一出,邓勋平忙扯下腰间的荷包,轻声道:“此事怪不得睿哥,是我行事不周,未来得及问他荷包的来处,”说着将其交给翊哥,轻声道:“此荷包我也只是今天佩戴,过府后,沿路并未碰到任何人,应不会给你六妹引来闲言碎语。”

翊哥神色稍缓,轻声道:“如此我就却之不恭的收下。”

邓勋平又道:“倘若因此事害得你六妹闺名受损,我定一力承担。”

此话一出,只见魏廷茂脸色一冷,身上冷冽之气越发凝重,睿哥不自觉后退两步,瑟瑟道:“你又怎么了?”

魏廷茂看着他,咬牙切齿道:“即便我右手受伤,也能将你大败于手下。”

“你……你欺人太甚!”

魏廷茂冷声:“你做事不知分寸,还有理了?”适才邓勋平所言一力承担,莫不是打算娶了刘湘婉,倘若真如此,必要好好教训他一番,让他知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也敢惦记他的人。

翊哥站在魏廷茂身旁,低叹:这醋吃的莫名其妙!

“此事不过是一场虚惊,你们不用太过在意,”翊哥声音一顿,看向睿哥,淡淡道:“二哥,还妄你日后行事谨言慎行。”

睿哥垂下头,闷闷不乐道:“知晓了。”

魏廷茂盯着翊哥手中的荷包,只见其轻轻放在怀中,随后道:“正好我荷包旧了,这个就当六妹送给我。”

魏廷茂心中所想,犹如被冷水浇灭,顿时熄了跟崇山讨要的心思。

天色已然不早,翊哥淡淡道:“今日良辰美景,不如我们去祖父那里小酌一杯?”

三人异口同声道:“我今日不饮酒。”

睿哥同邓勋平见识过翊哥坑害宋天华的手段,遂斩钉截铁的拒绝。

魏廷茂乃全程推波助澜,加之深谙崇山睚眦必报的脾性,与他在一处几乎绷紧了心弦,遂更不能与之饮酒。

翊哥惆怅道:“不过是小酌一杯,你们竟如此推脱。”

睿哥讪讪道:“改日,改日。”

邓勋平干笑:“他日,他日。”

魏廷茂苦笑:……皆因他想说的话,被他二人说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