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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对峙(2 / 2)

“若不是四姐率先挑衅我,我又怎能动手?”

三姐拉着她的胳膊躲在里面,低声道:“便是你不跟我说,我也猜得到?”

“三姐为何这么肯定?”

“你从来都是老好人一枚,以往五妹与你不对付,你尚能宽宥她,何况是四妹,只是没想到这次你二人闹得这么大动静……”

“真不知我哪里惹得四姐如此青睐,让她一再觉得我好欺负。”

三姐眨了眨眼睛,小声问:“可有吃亏?”

刘湘婉哼哼道:“三姐,别看我年岁小,身量小,力气小,可有一样却是四姐所没有的?”

三姐皱眉:“是何?”

刘湘婉指了指头,轻笑道:“别看我脸颊肿的像发面的馒头,可我多扇了四姐两个嘴巴子,且她腰间腿间没少被我狠狠的拧肉。”

三姐神色惊愕:“你个坏丫头竟使阴招?”

“多亏三姐往日这般揉捏妹妹,本打算将此技练到炉火纯青之时回馈到三姐身上,未料四姐抢先一步,唉……”

三姐脚步一顿,抬手便要掐她脸,可看她脸颊红肿的好似发面的馒头,一时间无从下手,遂出其不意的掐了掐她腰间的软肉,疼的刘湘婉不仅腰疼嘴更疼。

“坏丫头,还敢记恨我?”

“三姐,我错了,不过是开个玩笑,”刘湘婉不住告饶,指了指她的脸:“但凡我大笑或大哭,这脸颊便疼得厉害,三姐,若你心疼我便饶了妹妹吧!”

梅兰上前一步,低声道:“姑娘,此处虽在假山背面,可再过两刻钟便到了午膳时辰,到时定人来人往,咱们不如先回院子,到了院子您在跟六姑娘慢慢细说。”

三姐想了想,低声道:“言之有理。”

刘湘婉扯了扯三姐的衣袖,小声道:“若母亲处罚我,三姐定要出面帮我求情。”

三姐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心里却不住的想:若她娘看到四妹与六妹此时狼狈不堪的模样,只怕会乐不可支,焉有心思处置她。

“三姐,妹妹如今这幅凄惨的容貌,是不是能同母亲告假几日,不用去学堂更不用去孙嬷嬷处学规矩。”

闻言,三姐磨了磨牙,揪着她的耳朵:“坏丫头,眼下这般光景还惦记偷奸耍滑。”

刘湘婉‘哎呦’一声:“三姐,疼,疼……”揪耳朵更容易扯到嘴角的伤痕。

三姐恨恨的松手,恼怒道:“早知你这般没心没肺,我才懒得担心你。”

刘湘婉挽着三姐的胳膊,撒娇道:“适才三姐出现在此,妹妹心里很是感动,若三姐不是担忧我何至于逗留于此处,三姐对妹妹的关怀,妹妹铭记于心,时刻不敢忘怀。”当然最后一句实乃揶揄之言。

三姐理了理她鬓角的乱发,轻声道:“去年冬天,若不是你贸然闯到爹爹的书房,为我出头,解围,想必那时我定与爹爹闹得父女生分。”

“那也是三姐平日对妹妹好,若不然以我胆小如鼠的脾性焉敢有此勇气。”

此话一出,三姐低叹道:“明年这般时辰,我许是出嫁了,到时也不知是何模样?”

刘湘婉轻声道:“三姐怕甚,只要你手中握紧金银,孩子,其他人在嘚瑟又能如何?大不了气急之下,挥起大棒子将其打出去,”顿了顿,又道:“未来姐夫还敢休了你不成,也不掂量掂量他有几斤几两重。”

三姐脸色涨红,待要伸手掐她,可牵一发而动全身,真真是不知碰她哪里好,遂翻了个白眼:“娘每日让我贤良淑德,温良恭俭让,你却在我耳边不住地撺掇,到时让我娘知晓,哼哼……”

“三姐又不会告密,妹妹何惧之。”

三姐拿她没办法,只能点了点她的额头,轻声问:“爹爹打算如何处置四妹?”

刘湘婉轻叹:“妹妹并不知晓,不过瞧着爹爹很是恼火,脸色铁青,两侧双手握成拳且青筋外露,看着吓人的很。”

“如此,不提也罢!你能全身而退已然走运,下次莫要这般意气用事。”

刘湘婉眼神幽怨的看着她:……

“作甚这般看我?”

“三姐,你被人打了耳光,难道能忍得住?”

三姐脸色一僵,讪讪道:“事发突然,量力而行!”

刘湘婉似笑非笑道:“三姐,你确定?”

三姐双目一瞪,恼怒道:“当然得一拳头揍回去!”此时她的脑中好似出现他与人打架一幕,旁人打了她一拳,她定要回两拳或更多拳。

刘湘婉挽起袖子遮住嘴角已看不出来的笑容,咯咯道:“这才是三姐嘛……”

“嗯?”三姐斜了她一眼:“再敢打趣我,小心我收拾你。”

姐妹二人挽着手,有说有笑的走回去,待三姐送到六妹院子不远处,方走回她的院子,梅兰低声道:“姑娘怎不跟进去?”

“此事闹得这么大动静,定然惊动黄姨娘等人,若我此时过去难免让她神色拘谨,不知所措。”

“姑娘……”梅兰眼里一喜,姑娘的脾性越发温和,待她们这些贴心婢女,也不似往常般非打即骂,便是偶尔不小心做错事,姑娘也不过敲打两句,如今更会体贴旁人,这样的姑娘真好……

“怎么了?”三姐皱眉看她。

梅兰激动的眼眶含泪,低声道:“无事,奴婢只是太过欣喜。”

“欣喜什么?”

梅兰只是不住的摇头,嘴角始终带笑。

刘湘婉回到院子,此时在院门口巴望的不是招银,而是赵妈妈,见到姑娘的身影,踉跄的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哽咽不止:“姑娘,您……您脸上可疼?”

赵妈妈想伸手摸摸姑娘的脸,却又怕弄疼她,慌手慌脚的不住抚摸她的身子,不住问:“除了脸,身上可有受伤?”

刘湘婉拉下她的胳膊,轻声道:“我知妈妈担忧,可如今家门已在眼前,进去后我在细细告知你,可好?”

赵妈妈哭哭啼啼道:“老奴心疼您,恨不得将您身上的伤都放到老奴身上……”从小伺候姑娘长大,何曾让她磕到碰到,如今倒好,只去了姨娘院子一段时日,姑娘便被人欺负成这样,头发凌乱的垂在额头及鬓角处,脸颊红肿的好似馒头,衣服皱巴巴不说,袖子处更是被人撕破,活脱脱被人狠狠欺负过。

“妈妈安心,脸上的伤看着吓人,其实不甚严重。”

赵妈妈转头看向头发虽有些凌乱,但整个人完好无损的招娣,怒声道:“姑娘受人欺负,你怎没上前帮忙。”

招娣神色委屈,瑟瑟道:“奴婢也想,可奴婢被玉兰拦住,没法子脱身。”

赵妈妈恨声道:“老奴就知道四姑娘对您从来没安过好心。”

刘湘婉哭笑不得:妈妈这是见不得她受委屈,怕是从此记恨上四姐!

赵妈妈拉着姑娘进屋,只见黄姨娘站在厅中候着她,尤见她这番狼狈不堪的模样,未语泪先流:“姑娘,你受苦了。”

刘湘婉一个头两个大,刚哄好赵妈妈,如今又来了亲姨娘,唉!早知这般结果,还不如不同四姐还手,快走两步行至姨娘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姨娘,女儿没事,真的没事。”

赵妈妈眸光瞥见立在一旁呆愣的招银,怒声道:“愣着作甚,还不将丝帕沾湿为姑娘敷脸。”

半盏茶前,赵妈妈吩咐招银去井边,打了一盆冷水回来,就是为了给姑娘敷脸。

招银早被姑娘脸上的伤痕惊呆,流着泪忙不迭的点头,待端着木盆走到姑娘身边,哽咽道:“姑娘,您脸颊可疼?”

“不疼,真的不疼。”刘湘婉见屋中众人围着她,无奈之下将她的英勇战绩说与众人听,半响后,只见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唯有黄姨娘从招银手中接过丝帕为她敷脸,低声道:“姑娘,虽解了你心头的郁结之气,可结果却是两败俱伤。”

刘湘婉扯着嘴角干笑:“姨娘,不过这架打的委实痛快!”

黄姨娘垂下头,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刘湘婉的手背上,只见其猛地站起来,慌张道:“姨娘,您怎么了?”

“都是姨娘不好,若姨娘成为你的依靠,四姑娘何至于如此怠慢您,欺负你。”

“姨娘此言差矣,若您深得爹爹欢喜,到时定会与太太互相掣肘,女儿又焉能与大姐,三姐处的如此亲近,五姐,七妹又怎会与女儿走的如此近,您说呢?”

黄姨娘拿起丝帕,擦拭眼角的泪水,神色坚定道:“姑娘放心,姨娘定不会让你白受伤。”

刘湘婉忙阻拦:“姨娘,此事您莫要插手,既然爹爹出面定夺,任谁都不敢贸然插手,再说女儿脸上的伤看着严重,其实一点也不疼,且还能趁此机会同太太告假,伤痕未好时也能一直躺在床上睡懒觉,多好。”

本来很是感伤之事硬生生被她说成不正经之言论,黄姨娘看着她,哭笑不得道:“眼下这般光景,姑娘还能开玩笑。”

赵妈妈满脸心疼道:“姑娘,要不要老奴请个大夫过府给您看看。”

刘湘婉忙阻止:“此事早闹得府中人尽皆知,若咱们请大夫过府,说不得会传出我被四姐打的容貌尽毁。”

“姑娘……”赵妈妈皱眉,随后愁容满面道:“那也不能置您脸颊上的伤痕于不顾。”

门外,有人立在院子中间,轻声道:“院中可有人?”

众人一愣,刘湘婉对招银使个眼神,招银飞快走出去,不一会儿见其手中拿着一瓶药膏回来,轻声道:“姑娘,这是大少爷派砚台送来的养颜消肿的药膏。”

刘湘婉脸色一僵:没想到此事竟闹到连闭门读书的大哥都已知晓,也不知该欣喜还是该苦笑。

赵妈妈从她手中接过膏药,轻声道:“若是大少爷派人送来,此药膏定是好东西。”打开瓶盖便闻到一股清香味,伸出中指对其抿了抿,轻轻抹在姑娘脸颊上,轻声道:“疼吗?”

刘湘婉摇了摇头:“这膏药抹在脸颊上竟意外的清凉不少。”虽被打了两耳光,脸颊除了红肿不堪外却是不怎么疼,可脸上的热气却未曾消退过。

黄姨娘对着药膏挥了挥手,放在鼻尖处轻轻闻了闻,低声道:“这药膏里应掺着些许薄荷,所以姑娘才会察觉到清凉。”

赵妈妈小心翼翼的为姑娘敷药,只听姑娘问:“招银,你可有问砚台,此药膏除了我这,四姐处可有送去?”

“奴婢问了,砚台说他先去了四姑娘的院子方过来咱们这,”招银顿了顿,嘴角微微上翘,轻快道:“砚台悄悄同奴婢说,大少爷虽给两位姑娘都送了药膏,不过作用却是天差之别。”

刘湘婉缓缓点头,轻声道:“却似大哥所行之事。”

黄姨娘轻声道:“大少爷有心了,”看向赵妈妈,轻声道:“这几日每日早晚你都要亲自为姑娘敷药。”

“姨娘放心,老奴定时刻谨记。”

刘湘婉一愣,不由道:“妈妈,您不回姨娘的院子?”

赵妈妈低声道:“老奴已跟姨娘禀告过,今日便回来亲自服侍姑娘。”省的姑娘被人欺负。

“这……这……”刘湘婉看向姨娘,轻声道:“姨娘,您那处人手不够,还是让妈妈回去帮您,待弟弟们年岁大些,能离了您的手,让妈妈回来也不迟。”

“姑娘体恤姨娘的心,姨娘焉能不知,可如今姑娘被人欺负成这般模样,唯有让赵妈妈留下服侍你,方能安我的心。”

“姨娘……”

“姑娘不必多说,姨娘心意已决,”黄姨娘拿起扇子对着她的脸慢慢扇风,轻声道:“我已遣绿衣禀告太太,明日太太会派新的丫鬟过去服侍我。”

“姨娘,女儿当真没甚。”

黄姨娘对其摇摇头:“招银招娣年岁尚小,于一些事情尚没有主见,但赵妈妈不一样,她毕竟是老人,吃过的盐比姑娘走的路还多,所想之事也比姑娘想的长远,周全。”

事已至此,刘湘婉唯有点头:“姨娘放心,日后女儿再不似今日这般让您担忧。”

黄姨娘拉着她的手,轻声道:“一直以为姑娘脾性好,今日方知也是个暴脾气。”倒是跟老爷的性子如出一辙,要么不发火,终日言笑晏晏,一旦发火便会闹得天翻地覆,众人皆知。

刘湘婉讪讪道:“姨娘,莫要打趣女儿。”

“姑娘这脾气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黄姨娘低叹:“姑娘除了对至亲之人上心外,其余人与事皆是漫不经心。”

“姨娘,您可是有话要交代女儿?”

赵妈妈对招银招娣使个眼色,三人轻手轻脚的躬身退下。

黄姨娘看着她,低叹道:“姑娘,你这性子太刚烈了。”

说刚烈尚不如说嫉恶如仇!

“姨娘……”旁人都说她性子温顺,怎姨娘偏看出她性子刚烈。

黄姨娘淡淡道:“姑娘对甚也不在意,可一旦触碰你的逆鳞便会与人斗的鱼死网破,非要两败俱伤方可。”

刘湘婉低头,小声道:“姨娘,只要没人动你们,女儿性子温顺的很。”

“姨娘性子清淡,不喜争抢,所以这些年姑娘跟着我没少受委屈,待姑娘年岁渐长,更是为了姨娘做低伏小,一直压抑自己的本性,其实这样很好,”黄姨娘慢慢抚摸她的头,语重心长道:“姑娘本是庶出,若样样比嫡女出众,拔得头筹,岂不是成为太太的眼中钉肉中刺。”

“姨娘,女儿知晓您的担忧。”

黄姨娘轻声道:“今日之事再不可发生,便是你当下受委屈,待得日后从别处讨回来便是,可知?”

刘湘婉缓缓点头。

“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黄姨娘轻声道:“现下你忍她,待你羽翼丰满时,且在看她。”

这时,赵妈妈神色慌张的进来,低声道:“姑娘,老爷身边的刘管事有事禀告?”

刘湘婉皱眉,轻声道:“可有说为何而来?”

赵妈妈低声道:“老奴问了,他不肯说。”

“既如此,我且出去看看?”

黄姨娘起身,想要跟她一同出去,刘湘婉对其摇了摇头,轻声道:“姨娘,您留在屋中等女儿即可。”

就这样,刘湘婉带着赵妈妈出去,只见刘铁躬着身子站在院子中间,轻声道:“我爹让您过来,可是有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