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姐姐是我的!我要娶她!哥哥走开!”祉哥扯着刘湘婉的手。
此话一出,睿哥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再看魏廷茂脸色铁青,这两个臭小子竟敢跟他争人!既然这般,唯有使绝招对付他们!
只见他快步走上前,大手一伸拽住他们的腰带,将他们从刘湘婉身边拉出来,瞬间两个小家伙双腿腾空,使劲蹬腿,吓的刘湘婉脸色一变,惊呼道:“你干什么?”
魏廷茂将他们提到一旁的大树边放下,扯了扯嘴角,含笑道:“你们不是要爬树吗?”哄好两个妻弟,自是要达成他们心中所愿。
未料宴哥与祉哥脚刚沾地,便哇哇大哭:“姐姐,他是个坏人!”
“坏人!你欺负我与哥哥!坏人!”
刘湘婉再次扶额,铁青着脸走到他们面前,拿起丝帕擦拭他们脸上的泪水:“宴哥不怕,祉哥不怕……”
魏廷茂讪讪道:“六妹妹,他们为何要哭?”他们想要爬树,他将他们带到大树边,不是该欣喜若狂吗?怎会哭呢?
刘湘婉尚未说甚,只见睿哥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揶揄道:“知道这世上什么难搞吗?”
魏廷茂紧皱眉头:“是何?”
睿哥指向两个哭闹不休的小子,轻声道:“妻弟最难搞!”话音一落,大步离开,总算出了心头这口恶气,当真舒心的很!
魏廷茂上前一步,脸色微红,喃喃道:“六妹妹,我……我只是想哄他们开心!”
宴哥即便哭着,眼睛也紧紧盯着魏廷茂,见他上前一步,忙搂住姐姐的脖颈,哽咽道:“姐姐,我们回去,我们回去……”
刘湘婉轻拍他的后背,安抚道:“好,好,我们这就回去!”
“六妹妹……”
起身后,刘湘婉脸色不虞:“魏大哥,你……日后你莫要吓唬他们。”牵着弟弟们的手越过他大步离开。
他本意是讨好两个妻弟!
怎如今连佳人也惹毛了!
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魏廷茂颇受打击,神色极为颓风,孤零零站在院子中间,豆包小心翼翼道:“少爷,咱们还去老太爷处吗?”
魏廷茂脸色微冷,冷冷道:“你说呢?”
闻言,豆包打了个哆嗦,少爷气息不顺,他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一主一仆径直去了老太爷的院子,见此,刘奎躬身道:“魏少爷。”
魏廷茂脸色微缓,含笑道:“刘叔!”
“老太爷知晓您过来,一直在书房等您。”
魏廷茂颔首,跟在他身后进去,只见其躬身揖礼,低声道:“老太爷。”
老太爷坐在上首,手边放着一张烫红的金帖,轻声道:“可是因它而来?”
魏廷茂瞥了一眼,轻声道:“确实!”
“有何打算?”
“小辈想不如那日让六妹妹称病。”
老太爷低笑道:“青墨,老夫本以为你足智多谋,未料此事上竟如此糊涂!”
“小辈不懂您的意思!”
“她如此兴师动众的下帖子,倘若六丫头不去未免让人小瞧,再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丑媳妇早晚需见公婆。”
“您想让六妹妹赴约?”
“镇国将军府就没有窝囊之人!”老太爷声音一顿,轻笑道:“尤其是养在老夫身边的人,更不是随意被人拿捏之人!”
“老太爷……”魏廷茂踌躇道:“您不知她的手段,遂才这般说。”
“她手段了得又如何?难不成她能打杀了六丫头不成,”老天爷冷笑:“如今六丫头还未进门,仍是我镇国将军府的人,即便她嫁进你们魏家,镇国将军府也是她的靠山,旁人想要欺负她,还得掂量下。”
“如此说来,您心意已决!”
老太爷点了点头:“倘若不去,六丫头势必让人小瞧,她本是庶出,若因此被人小瞧,以后的日子定是不好过。”
“此乃六妹妹亲口应允?”
“老夫还未跟她说……”老太爷失笑道:“青墨,你心下担忧乃关心则乱,六丫头可是养在老夫身边的人,她什么脾性,没人比老夫最为了解。”
魏廷茂低声道:“您是说她会答应?”
“为何不答应?”老太爷见他眉眼止不住的担忧,轻声道:“内宅如战场,既她下了战书,我们又岂能不战而退。”
“可六妹妹……”
“青墨,你未免太小瞧六丫头,倘若她脑袋如草,你当真能相中她?”
“老太爷……”
老太爷冷冷道:“青墨,内宅是女子的天下,若六丫头连这点难关都过不了,日后如何主持一府中馈!”
“小辈只是担心六妹妹被她……”
“她虽是皇家的公主,金枝玉叶出身,可那又如何?”老太爷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桌面,低笑道:“就好似如今的你,圣上明知你与三公主不合,为何还要重用你。”
“您……”
“青墨,其实你心知肚明,一个能打胜仗将军和一个乖戾娇纵的公主,取舍之间,英明如圣上不会比较吗?”
“也许如您所说,小辈却乃关心则乱。”
老太爷轻笑道:“再且六丫头与你乃是圣上赐婚,朝中上下无人不知,三公主又怎敢随意挑剔六丫头?”
魏廷茂心神一震,喃喃道:“您说的是!”
“你且不用担心,那日你两位伯母会陪她一同赴宴。”
如此甚好!
魏廷茂轻声道:“那日小侄定在府中恭候两位伯母的大驾。”
刘湘婉将两个弟弟送回姨娘的院子,只见宴哥拉着她的手不放,哽咽道:“姨娘,姐姐嫁人就不会陪我玩了!”
黄姨娘哭笑不得:“你姐姐到了年岁自是会嫁人,若不然姐姐错过嫁人的年岁,谁还会娶她。”
小哥俩异口同声道:“我娶……”
黄姨娘极其无语,唯有板着脸,低斥道:“胡说八道!”
这时,刘湘婉轻声道:“你们放心,姐姐嫁人还早呢?遂还能陪你们日日玩耍。”都怨二哥!没事说这种话逗宴哥与祉哥,看将他们吓得!
宴哥泪眼婆娑:“当真?”
“姐姐何曾骗过你?”
黄姨娘对她使个眼神,轻声道:“姑娘不是还有事吗?你且先回去吧!”
“姨娘,让姐姐多呆一会儿,我们还想跟姐姐玩。”祉哥扯着黄姨娘的袖子,不依不饶道。
黄姨娘冷脸道:“你们祖父寻姐姐有事,她焉能不去?还是你们期翼她被祖父训斥?”
宴哥卷起袖子,抹掉脸上的泪水,沙哑道:“姐姐快去,明日再来寻我们玩。”
刘湘婉摸摸他们的头方起身离开,行至门口处便听到黄姨娘训斥他们的声音,唉!都是二哥惹的祸!
未料回去路上碰到魏廷茂,刘湘婉不由冷着脸,只见魏廷茂徐徐走来,竟出其不意对她躬身揖礼:“六妹妹,适才都是我的错!”
此举惊的刘湘婉不住后退,惊吓道:“你怎么了?”
魏廷茂起身后,自责道:“本是讨好两位妻弟,未料竟惹得他们失声痛哭,都是我的错!”
“魏大哥,你莫要吓我?”自打他二人定亲后,魏大哥似变了一个人,以往目中无人的他竟变得嘘寒问暖,弄得她每每见到他总忍不住头皮发麻。
“六妹妹,可是不生我气?”眼睛发亮的看着她。
刘湘婉脸色僵硬,讪讪道:“魏大哥,你还是变回从前的模样吧!”
“六妹妹……”
“你这样我甚是不习惯,总觉得你意有所图?”
“你人都是我的,我还有何可图谋。”
“你……你这人又胡说八道!”
只见魏廷茂敛了敛容,轻声道:“三公主给你下帖子,你可会去?”
刘湘婉心下一震,随即垂下眼眸,沉吟道:“自是要去!”
“你不怕吗?”
“有何可怕?”三公主又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现在她还未成为魏家的人,想要动她还得掂量掂量她身后的镇国将军府。
魏廷茂眼睛一闪,嘴角微微带笑:“你比我想象中有志气!”
刘湘婉瞪了他一眼:“此事你从何处听来?”
“如今请帖已在老太爷手中。”
“祖父可有说甚?”
“与你想法一样,只是我……”
刘湘婉轻笑道:“心下担忧我?”
“我本意是想让你称病,可老太爷……”魏廷茂苦笑道:“说到底我还是不放心,怕你出什么意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凡事莫要想太多,顺其自然就好。”
“既你想去,那日我留在府中护你安全就是。”
刘湘婉淡笑不语,在娘家她尚有软肋被太太捏在手心,不得不对其做小伏低,但此去宁远将军府,她为何要怕,即便她是庶女出身,却也是圣上亲自指婚与魏廷茂,且还有皇后娘娘赏赐的金步摇,三公主想要动她,也得掂量下她身后的人。
“六妹妹,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
刘湘婉神色一愣,低笑道:“日后谁受委屈还不一定呢?”
魏廷茂又道:“不知两位妻弟平日喜欢玩甚?”
刘湘婉调侃道:“怎么?你想讨好他们?”
“日后他们便是我的亲弟弟,焉能不对其上心,自是要讨得他们的喜欢!”
刘湘婉勉强忍住嘴角的笑意,咳了咳,方轻声开口:“算了吧!近几日你还是莫要来府中?”
“这是为何?”
“现下他们将你看做敌人,敌人见面总是分外眼红!”
“我……我似是好心办错事!”
刘湘婉故意低叹一声:“谁让二哥口无遮拦呢?”
果然,魏廷茂脸色微黑,轻声道:“子渊开玩笑总是不分场合。”
“谁说不是呢?”刘湘婉心中发笑,就让他们闹内讧吧!这样她耳根也能清净一段时日!
魏廷茂见她神色自若,轻笑道:“六妹妹,那日你所做的诗,可否在为我吟一回。”
闻言,刘湘婉脸色涨红,怒声道:“休要得寸进尺!”
“你可知这几日每每想到那首诗,我心下总是忍不住的欢喜。”
刘湘婉无语的看着他:……不过是一首随性而作的情诗,未料竟让他万分欣喜,当真是不暗□□的毛头小子!
魏廷茂指了指腰间的荷包,低声道:“这个荷包,我会日日待在身边。”
“你喜欢就好……”
“此乃六妹妹亲自为我所绣,自是要随身携带,”魏廷茂神色一顿,看了眼豆包,只见豆包从怀里拿出一个崭新的鞋垫。
魏廷茂接过去,轻笑道:“府中的针线房也不知怎么回事,所做的鞋子总是不甚合脚,不知……”
刘湘婉斜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又不是你家的绣娘,我怎知晓原由。”
“六妹妹此言差矣,你乃我未过门的媳妇,总不能让我日日穿着不合脚的鞋入朝为官吧!”
刘湘婉脸色铁青,咬牙道:“纳一双鞋底比绣三个荷包还要费神、费力,你可知?”
魏廷茂垂下头,轻声道:“既如此,便算了吧!”说着将鞋垫放入怀里。
刘湘婉心下挣扎,终抵不过这厮的算计,飞快的抢过去,恨声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魏廷茂低笑道:“六妹妹到底还是心疼我。”
这厮不会被雷劈了吧!
脾性怎转变如此快!
竟会使用怀柔手段!长此以往,她铁定招架不住!
只见刘湘婉肃着脸,冷冷道:“少自作多情!”拿着鞋垫带着招娣离开。
到了院子,她让招娣拿着东西先回去,而她去往祖父的书房,刘奎躬身道:“六姑娘……”
刘湘婉轻声道:“刘叔。”
刘奎推开门让其进去,只见老太爷坐在棋盘处,自己与自己对弈,刘湘婉走近,对其福了福身,轻声道:“祖父。”
“你来了?便陪老夫下棋吧!”
刘湘婉轻声应道,走到祖父对面坐下,低笑道:“今儿您怎这么有雅兴,自己与自己对弈。”
“没人陪我这老头子下棋,又有何法子?”
刘湘婉轻笑道:“祖父,您这话可是在影射孙女?”
“谁知道呢?”老太爷拾起黑子放在边角处,缓缓道:“可有遇到青墨?”
刘湘婉扫了眼棋局,拾起白子放在黑子不远处,轻声道:“他说三公主下帖子与我。”
“你是如何回答?”
“自是要去!”
老太爷神色满意,低笑道:“这才是老夫教养出来的孙女!”
刘湘婉轻笑道:“祖父,孙女庶女出身又如何,倘若她质疑孙女,便是在质疑当今圣上。”
“好!好!”老太爷手中把玩着棋子,含笑道:“说的好!”
“如今她兵临城下,孙女自是开门应战,且趁此机会,一则见识下三公主的手段,二是熟悉下宁远将军府众人,这样孙女成亲后,至少不会走弯路。”
老太爷颔首道:“说的不错!有时候避不如攻,攻不如攻其不备,最好让她见识下你的手段方不敢小觑你。”
“您果然与孙女想的一样。”
老太爷轻声道:“三公主自幼受先皇宠爱,如若不然也不会逼得宁远将军魏松将原配夫人由妻贬至妾。”
“祖父,孙女不懂?先皇怎会如此行事?不怕寒了大臣们的心吗?”
老太爷嗤笑一声:“你还是小,不懂帝王驭人之术,自打魏松打了胜仗回京受封,周边小国便再不敢轻易挑衅我们大凉国的威严,自此天下天平,百姓安居乐业,遂手握兵权的魏松怎能不让先皇有所忌惮,恰好此时三公主对魏松一见倾心,先皇便使了手段让他娶了三公主,遂一府主母成了妾室,嫡子成了庶子。”
刘湘婉低声道:“孙女还是不懂,为何魏大人不将虎符归还与先皇,这样不就没了之后这些事。”
“魏松焉能不知先皇的打算,遂决不会轻易交出手中的虎符,只因虎符一旦上交,先皇便会立即发作他,自古以来哪个皇帝能容忍功高过主的将士。”
“那三公主……”
“想必那时的魏松也是顺势而为娶三公主为妻,只有他娶了公主,方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刘湘婉心中一震,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只听她喃喃道:“祖父,有朝一日魏大哥会不会亦如他爹?”
这个榆木疙瘩!
此时此刻,胡思乱想些什么!
真真是找打!
老太爷气愤之下竟猛地起身,对其脑袋狠狠敲了一下,恨声道:“魏廷茂生母出身卑微,方被众人逼至那般境地,可你是谁?”神色一顿,厉声道:“你是镇国将军府刘家的子孙,便是你庶女出身,也是刘家的人,他们想要动你,也得掂量下老夫许不许?”
闻言,刘湘婉讪讪道:“祖父……孙女错了!”
老太爷对其翻了个白眼,怒其不争道:“如今的魏廷茂从不结党营私,他只忠于当今圣上,也正是因此圣上方允他留在京中且手握兵权。”
“祖父,圣上如此看重魏大哥,他可还会高升?”
老太爷沉吟道:“这个老夫且不知……”
刘湘婉点了点头,感慨道:“祖父,魏大人行事未免太过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