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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28(1 / 2)

赵管事的脸霎时间就白了,颤声央求道:“可不成,夫人,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你也配跟我讨价还价。”乔毓嗤笑一声,叫白露去万年走一趟,来这儿接收人手器物,又向孔蕴道:“我既然将你带到此处,便不会叫人被人欺负,只要有理,咱们走到哪儿都不怕!”

孔蕴心下暖热,只是听她这般言说,总觉得有些不安:“夫人,你这是……”

“咱们去大安宫走一趟,”乔毓笑容满面,瞥了赵管事一眼,跃跃欲试道:“你别说,我好久不见太上皇和章太后,还真有点惦记了!”

赵管事原本就泛白的脸,这会儿白的能反光:丢了工坊这事儿,已经足够章太后动怒了,再叫她知道自己引锤入室,那还有命活吗?

他又怕又委屈,低声道:“夫人,工坊您都拿了,这事儿就算了吧,太上皇都中风了,您再为难这么一个人,良心不会觉得过不去吗?”

乔毓欣然笑道:“不仅不会过不去,还美滋滋!”

赵管事心头一酸,禁不住潸然泪下。

现在的大安宫,便是从前的□□,说起来,乔毓也算是故地重游。

时至今日,她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知道也以为皇帝移情于她,孝期一过便要娶进宫去做继后,故而进门时根本没人拦,一边说着通传,一边请着她进去。

太上皇等人移居大安宫,无疑是种羞辱,这只是因为从太极宫迁出,挪到他最不喜欢的儿子住过地方所造成的落差,而不是说大安宫只能用来养猪,根本不能住人。

乔毓进了门,便见园中翠竹郁郁葱葱,颇觉宜人,心绪不觉柔和几分,正想迈步前行,就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去瞧,禁不住笑了:“阿昱,你怎么来了?”

秦王快马赶来,气息略有些乱,低头看着母亲时,目光却十分温柔:“白露往万年去说了此事,我怕你出(闯)事(祸),特意过来看看。”

乔毓感动坏了:“你怎么这么好!”

秦王笑吟吟的看着她,道:“当然是因为阿娘值得我对你这么好。”

乔大锤柔柔弱弱道:“你来了也好,免得我们几个弱女子,骤然到了别人地盘上,总是胆战心惊的,若叫人欺负了,一时都跑不出去……”

鼻青脸肿的赵管事:“???”

母后一本正经胡扯的样子可真可爱!

秦王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别怕,我这不是来了吗。”

病床上的太上皇打个冷战,忽然间从睡梦中惊醒,章太后见状,关切道:“圣上怎么了?”

说完,又吩咐道:“有些冷了,将窗户关上吧。”

太上皇双目无神,闷头冷汗,良久方才长舒口气,心有余悸道:“我方才做了个噩梦,梦见乔家那小贱人来了,登时就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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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碰瓷

乔毓这会儿十六,秦王也是十六,男女之间的差异使然,她矮了儿子半个头,想学着儿子的样子摸摸他的脑袋,都得踮起脚才行。

乔毓有些羡慕,却不好意思跟儿子说,想起今日这事儿,又觉得太上皇与章太后真是够烦人的,边往前走,边埋怨道:“人要是一味的要面子,那就活的格外累。你看你父皇,早先好好的将人养在太极宫,他们惦记这、惦记那,搅弄得鸡飞狗跳,这会儿将人迁入大安宫,又想挖万年的墙角,往自己怀里搂钱,简直就是事儿精转世,没个安分,要是找个猪圈养起来,你看他们还敢这么嚣张……”

秦王温和的笑,劝慰母亲道:“他们住在这儿,等闲不得出去,其余也就等于是幽禁了。”

“这算什么幽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乔毓听见远处有孩童的哭声响起,知道是太上皇的年幼儿女,心中烦躁之意愈甚:“若换了我,碰上这种不可调和的仇人,要么杀了,要么磋磨死,这么幽禁在这儿,衣食无忧,跟个米虫一样,除了吃喝玩乐就是生孩子,时不时捅个篓子,备不住你父皇嘎嘣了,他们都没死呢!”

秦王听得好笑,又觉得真笑出来对父亲不敬,便道:“父皇也是为大局着想。”

乔毓哼了声,倒没再说什么,立夏寻了个宫人打听,知道章太后这会儿正在太上皇跟前,便叫前头引路,领着过去了。

母子二人过去的时候,章太后正侍奉着太上皇服药,后者虽中风了,但毕竟身强体健,又有诸多御医顾看,倒不像寻常中风之人那般鼻歪口斜,咬字不清,内侍掀开垂帘进去,见他今日气色颇好,这才赔着小心道:“圣上,秦王与秦国夫人来了,说是来探望您的……”

太上皇原本还算红润的脸色,霎时间就阴云密布,一口药汁呛到了喉咙里,顺着嘴角淌出来了:“谁?”

大概是受了惊吓,他嘴一下子就歪了:“谁,谁来了?”

内侍哪成想他这么脆弱,也给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道:“秦王……”

太上皇真想在他喉咙里安个风火轮,憋得面色涨红,语调却还是断断续续的:“秦王,后面,还有,谁?”

那内侍愈加小心:“秦,秦国夫人?”

太上皇白眼一翻,当场背过气儿去了。

章太后给惊住了,忙在床榻边落座,帮着他顺气,荆王妃也在,手足无措的退后几步,另有人匆忙去喊太医,内殿里乱成了一团。

乔毓跟儿子进去,就见里边儿正鸡飞狗跳,便有点拿不准了,将荆王妃往外一扒拉,喜气洋洋的问:“是太上皇死了,还是章太后死了?”

“……叫秦国夫人失望了,”荆王妃笑的咬牙切齿:“太上皇与太后身体康健,都无恙呢。”

“唉”乔毓脸上的笑容耷拉下去了,带着些许遗憾,诚挚祝愿道:“愿死神保佑他们。”

荆王妃将她的手拨拉开,近前几步,到了章太后身旁,假笑道:“你高兴就好。”

“我不,”乔毓锲而不舍的跟了过去:“我想叫你跟我一样高兴!”

荆王妃连假笑都维持不下去了,挣扎着想摆脱乔大锤的控制,那头儿太上皇终于缓过这口气来了,内侍取了隐囊叫他靠着,仓皇而又憔悴的向乔毓看了过来。

几个月不见,太上皇真的老了,原本花白的头发,这会儿几乎找不到一根黑的,两颊也显而易见的凹陷下去,这还是调养过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在刚中风的时候,他都成什么样儿了。

乔大锤看他这般凄凉惨淡,禁不住笑出声来,缓步近前,行个礼,笑容满面的说了句:“太上皇,别来无恙?”

“……”太上皇真想给她一榔头。

你看我像是无恙吗?

“乔氏,你到底,还要怎样?”他目光凶戾,断断续续道:“我已沦落,至此,你又何必,赶尽杀绝?你也有老母,难道便,毫无敬老之心?简直丧尽天良!”

“敬老之心?”乔毓云淡风轻的看着他,道:“为什么要敬老呢?那是因为年长者经事多,阅历广,眼光与视野远非年轻人可比,岁月赋予他们高尚的德行与广阔的胸襟……”

说及此处,她低下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太上皇:“我们要尊重的是一个人的德行,而不是年岁,武安大长公主那样的人,叫年高德劭,你这样的呢,叫老而不死是为贼。”

太上皇被她一通怼,原本就不算好看的脸色,顿时更显阴郁:“滚!”

他嘴歪的更严重了,整个身体都在哆嗦:“赶快,滚!”

“你以为我想来吗?”乔毓冷笑的声音比他还要大:“要不是为了来讨个公道,你以为我愿意来?!”

“你真的太过分了!”太上皇愤怒的声音里居然带着委屈:“这都是第几次了?你想打我就直接打好了,别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搞得好像被欺负了似的!”

秦王听到此处,忍不住想要扶额:阿娘,你在皇祖父那儿到底是有多少黑历史啊!

乔毓嗤笑一声,递了一个眼色过去,立夏就把惶恐不安的赵管事揪过来了。

“看看这是谁?”她眉宇间带着冷色,毫不客气道:“万年之前是什么样子,大家有目共睹,现在能建设成这样,是你们的功劳吗?挖坑的时候没人帮忙,浇水的时候没人帮忙,这会儿果子长出来,你们都想起伸手了?这是人干的事儿吗?!脸呢?!”

这事儿太上皇还真是无辜的。

他人都瘫了,哪里还有闲心管万年的闲事。

再则,他毕竟是皇帝的父亲,总是骨肉至亲,后者会在情面上折辱他,却不至于在衣食待遇上加以苛待。

吃穿不愁,衣食无忧,除去不能啪啪啪,在物质层面,太上皇已经没什么遗憾了,何必再去万年跟亲孙子抢钱,搞得这么难看。

唐贵太妃死了,能打着他的旗号出去做这事的就只剩下一个人,太上皇艰难的转过头去看章太后,语气不善道:“是你把她,引来的?”

章太后的神情有些瑟缩,腰杆却挺得很直,下巴微抬,道:“我只是吩咐工部做事,与她有什么干系?怎么就牵扯到万年上去了?倒是秦国夫人,打伤我的仆从,着实不像话,不过从她以往的言行看,做出这种事来,也并不奇怪……”

“工部的工匠多了,你怎么只挑了到万年去造纸的去做事?造纸的方子是工部自己弄出来的吗?谋取的钱财,最后不是进了你的口袋吗?”乔毓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还有,这人之所以被打,是因为他满口喷粪,自己讨打!至于章太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