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喝了酒，没法开车，韩驰带他上二楼自己专用的休息室。站起来才看到他脚边堆着个双肩包，韩驰帮他提起来，闻到蛋糕店特有的香甜味道：“里面是什么？”
“没用完的奶油、果酱，还有卖剩下的蛋糕，我带回去当早餐吃。你要吗？”他歪着头，轰轰隆隆的摇滚里，像清水一样波光粼粼。
韩驰把包抵在他胸口，隔着包推他，直到他贴着桌沿，退无可退：“要什么？”
“草莓蛋糕，你要吗？”他为难地在桌边挣了下，没挣开，抓住抵在胸前的手，眉头皱起来，山根堆起可爱的纹路，他央求韩驰：“蛋糕会压坏的。”
一夜情的，买醉的，偷腥的，约炮的，仙人跳的，在这样的夜场里，一个买春的人问自己要不要草莓蛋糕。
鬼使神差的一句“我就是最好的”，又骑虎难下的决定带他去休息室，韩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就像贪玩的孩子，他渴望跃入那一汪水里。
韩驰反手扣住他的手，十指交握，带他上楼。
韩驰没带人来过这个休息室，带女朋友回家的事他做过，远不是现在这种心如擂鼓的样子，这种氛围，这种环境，他打开门，走进去，按亮顶灯，啪嗒一声，像点亮一个新世界。
休息室不大，和宾馆的格局很像，进门是玄关，玄关一侧是鞋柜，一侧是浴室，靠着鞋柜放着双开门的衣橱，衣橱的门是面镜子。衣橱斜对面就是床。
脱了鞋，韩驰才发现他穿着船袜，只包住脚指头，韩驰傻眼了，他以为只有女人穿这种袜子，像十五岁第一次偷窥女人的身体，他控制不住地往他脚上看，眼神发直。
他可能是注意到韩驰的目光，脚趾蜷缩：“有拖鞋吗？”
只有一双人字拖，韩驰脱了鞋袜光着脚，将人字拖递给他，没递到手里，放在了他脚边，起身前像是无意的，摸了摸他脚面上紫色的静脉。
他躲了一下，腿别扭地弯曲着：“你先进去吧。”
拖鞋有点大，韩驰坐在床上听到他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响了几声，那双脚停在了他面前。大概是怕鞋掉了，脚趾缩着，紧紧地扒着鞋底，他的脚和他的后脖颈一样白，脚趾因为用力，血色褪去了，更是呈现出让人心惊动魄的苍白，像博物馆里的石膏像，应该被毫无生机地陈列在展台上，让千万人膜拜，臆想。
“那是什么？”韩驰指着他的脚问。
他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侧身在韩驰旁边坐下，床垫下沉，韩驰顺势凑上去，大概是因为他一直都没有剧烈反抗过，他大胆地捞起他的腿，手从小腿滑过去，握着脚踝，脸凑近，仔细端详：“是指甲油吗？”
他倏地把脚抽回去，往旁边退了有一米远，韩驰和他对视，两个人脸都红了，韩驰口干舌燥的，又大起胆子追过去，把他抽回去的腿捉住，拉直了，握着他的脚面，引他用脚抵着自己左胸，心脏在他脚底下生机勃勃地跳着：“你是异装癖？你在家会穿裙子吗？丝袜呢？”韩驰想起看到的诱人的三角内裤的轮廓，害羞又兴奋地追问：“你穿的是女人的三角裤吗？”
他诧异地看韩驰，脸涨得通红，显然是有些愤怒了，严厉的眼光让韩驰心上浮起了淡淡的罪恶感和愧疚感。突然，他用涂着红指甲的脚踹了他胸口一下，又一下，力气不大，但很坚决，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哀伤起来，看着韩驰，又像在看别人：“我只是看别人这么涂，很好看，很招人喜欢，你也喜欢不是吗？”他的脸不够立体，短下巴，做出悲伤表情的时候下巴后缩就更明显，嘴巴抿着，看起来是婴儿般的幼态，可怜的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