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有多急切,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他窝在车座上,抱着腿缩成一团,窝囊地嚎啕,有路人好奇地往车里看,有交警拍他的窗户,什么都阻止不了他流泪!
韩驰要什么?韩驰要钱!他真笨,竟然还跑过来问!
钱,想到钱,江远不哭了,除了第一个月,后来的钱,他还没给韩驰呢,他忘了。开车调转方向,往韩驰家开,他在楼下取款机取了钱,开了门进去。先收拾了这几天住韩驰家带过来的衣服,然后把钱放在茶几上,他找了纸笔,在上面留言:第二个月的钱。想了想,他又加了几行字:陆离跟我表白了,我不用再包月了。你的课很有用,祝你生意兴隆。
写到隆字,他心里无比地酸楚,眼泪一个劲地往外冒,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将纸条推远,他使劲调整呼吸。缓了又缓,他才拿过纸,再次下笔,一笔一划,格外工整,纸条上小心翼翼地没沾上一滴眼泪,他已经丢了心,不能再丢了体面。
写完了,对着这几句话念了一遍又一遍,很得体!可江远又不忿起来,凭什么!生意兴隆个屁!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他怎么能甘心,他刚想明白他爱他。那些吻,那些耳鬓厮磨,那些抵死缠绵,那根挂着戒指的链子,他不信都是假的。为了泄愤,或者为了留下点自己的印迹,江远决定在韩驰家大搞破坏。不能做唯一的爱人,就做最坏的客人!先是在门口放了香蕉皮,摔死他!买了螺蛳粉,煮开了,拿风扇对着卧室吹,臭死他!又找出白醋,开了冰箱,准备在每瓶水里都加点,酸死他!
开了冰箱门,江远愣住了,住这儿的几天,他忙得很,根本没空做菜,这是他第一次开冰箱,也是第一次看到,整个冰箱上半部分的隔层全被拆了,能看出是暴力拆的,边缘有不平滑的塑料茬。拆开的空间里,放着一个四层的蛋糕,是他送给韩驰的生日礼物,韩驰朋友多,他怕不够分特意做了四层的,可现在摆在里面的,一口没动,完好地放在冰箱里。蛋糕是放在泡沫盒里送到MIU的,现在换了透明的玻璃罩,像艺术品一样被保存着。
谁会这么对一个蛋糕?
江远打开门窗透气,收拾了香蕉皮,吃光了螺丝粉,撕碎了纸条,钱揣进兜里,他先去了店里一趟,又回了趟家。
MIU,韩驰诧异地看着脸红眼肿一脸愤愤的江远,刚刚轻松的氛围消失不见,拉着江远就要出去仔细询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远不动,当着一桌子不怀好意看着他的男人们,他往桌上一样样摔东西:“房产证,店铺的资产证明,银行卡,密码是我的生日,我爸妈送我的基金,这是转到你名下的协议。你签了明天我就去公正。”他扫视一圈,记住在座每一个人的脸,他又补充:“够不够让你别再接这些客人!够不够包你一辈子!”
韩驰愣住了,然后眼睛亮起来,贴着江远的耳朵,他轻骂:“笨蛋,不要在公共场合说自己的银行卡密码!”然后他再也忍不住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他咧着嘴跟江远道歉:“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要拒绝我吗?是钱不够吗?不够的话,我还不到25岁,我还有很多年可以赚钱!”
“对不起,因为我有罪。”韩驰的眼神严肃起来,江远也不由得紧张,他甚至想到如果韩驰因为扫黄被拘留,他就天天去监狱送饭去!
可韩驰又笑了,亲昵地磨蹭江远的鼻尖,那样炽烈,眼中满是无法克制的激情:“我见色起意,对你一见钟情,伪装身份欺骗你和我发生性`关系。这是严重的诈欺行为。”
他稍往后退了一点,双手握拳,手心朝上,并拢了朝江远举,一个等待手铐的姿势:“逮捕我吧。”
并着拳,他两臂从江远头顶举过,把江远圈住了:“就判我终身监禁。”
江远呆呆地看着他。
“好吗?宝贝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