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阿黎并不急着离去，他坐到余宁身边，跟余宁说了一会话。
离开的时候余宁鼓起勇气问阿黎来自哪里，阿黎笑着说，“我是本市人啊。”
渐渐地，余宁开始发觉，也许、大概、可能——阿黎对他有好感，不是那种朋友的好感，而是那种情人的好感。只要他在草地坐着，阿黎下班后总会过来跟他说会话。只是说几句话，比如今天天气很热，或者今天店里生意不怎么样。阿黎并不是特别擅长交谈的那种人，但他的笑容、神情都是那么温和，只是与他待在一起就很舒服，即使什么都不说。
余宁去买东西付账时，有那么一两次不小心碰到阿黎的手，阿黎总是快速缩回，而后满脸通红。那种又纯情又可爱的表情，跟余本一模一样。不，他肯定是余本！
只是余宁不明白，余本怎么会忘记他？余本怎么会回到人类世界？余宁不止一次旁敲侧击问过阿黎的家庭情况，阿黎说他父母已经过世，现在自己一个人租房子住。这情况跟余本一模一样。然而阿黎的话语中，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类。他工作，并且还上夜校，一周有三次课，学做面包。
“我想开面包店！”阿黎高兴地说，“需要很多钱。等我学会了做面包，又存够钱，我就去开面包店。你来吃面包，不要钱。”
这样孩子气的话语听得余宁心神一阵激荡，他压抑了很久才抑制住自己掏出钱包把所有银行卡都拿出来献给阿黎，说都给你你去开面包店吧。
有那么一两次余宁几乎要问出口，“你是不是余本”，但他又忍了下来。余本是不会无缘无故装作不认识他的，也许真的失忆了。而他为何失忆？如果余宁告诉他他本来该是只狗，又会不会对他现在的生活造成影响？
余宁一点险也不敢冒，现在这样就很好，这就足够好了。
这两年来余宁从没这么快乐过。
自从说过学做面包的事，阿黎从夜校上完课的隔天，总会带一些在学校做的成果来给余宁试吃。余宁知道他很聪明，那些蛋糕、面包做出来都很成功，样子漂亮，味道可口。某一次吃完一块巧克力慕斯，余宁忍不住说：“你开面包店吧，我投资。”
阿黎只是腼腆地笑着：“还不行，还要再上课呢。”
余宁知道他对阿黎来说是特别的，每一次样子最漂亮的蛋糕，总是留给余宁。便利店的其他人只能分到一些不是那么完美的成品。有次夜里阿黎下班后，竟拿了一朵玫瑰花送余宁。真的是玫瑰花，火红的、美丽的玫瑰。夜色里看不清他们两个彼此的表情，余宁拿着那朵花，喃喃问：“为什么送我花？”阿黎吭哧吭哧喘了半天的气，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跑走了。
第二天余宁等到阿黎下班，递给他一大袋东西就走了。袋子里是他给余本买的衣物，这两年里他跟强迫症一样，看见余本可能喜欢的东西就忍不住要买下来。他出现后因为不记得余宁，余宁本来不想把那些东西拿出来的。可那朵花摧毁了他的决心，他把那些东西一点点拿出来，塞给受宠若惊的阿黎。
阿黎坚持送花给余宁，一个星期后，他终于羞涩地提出邀请。
“一起去看电影好吗？”
阿黎是想跟他约会吗？余宁猜不透。从前的余本，不是懂得这些的人。搭讪，送花，邀约，这些举动余本都不会做，但阿黎却会。
余宁当然一口答应看电影的事，阿黎看上去高兴极了，还有些激动。
看电影的那天，他们两个就像刚谈恋爱的小毛头，约在电影院门口见面。余宁不想承认，但他确实特地打扮过。衣服跟鞋子都是新的，甚至特地跑去剪了头发。而阿黎穿了余宁给他买的绿色格子衬衫，青春洋溢。余宁看见他的第一眼眼睛就直了，只想扑上去撕掉他衣服。
两人见了面，竟然哑了声说不出一句话，闷闷进了影院。
电影演了什么内容余宁一点也没看进去，他只注意旁边的阿黎了。电影是个爱情电影，进影院的也是一对对的男女。故事进行到最后，男女主角重逢，感人至深时，阿黎突然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余宁的手。那一刻余宁觉得自己仿佛被电了一下，手掌麻痹了。阿黎牵着他手，像所有刚谈恋爱的少年一样，紧张得手心发汗，并且在电影结束后灯光亮起时，立刻放开了。
两人出了影院，余宁看见阿黎红透了脸，可爱得他简直移不开目光。
“我们去吃饭吧。”余宁说。他已经订好了座位，开车只要十几分钟就到了。
两人上了车后，密闭的空间使得莫名的气氛开始酝酿发酵。余宁觉得自己快要把持不住了，他跟怪兽一样，觊觎着身边新鲜的猎物，垂涎欲滴。
很快他们就到了吃饭的地方。这家小店位于市内清湖的湖边，环境十分清幽。停车场建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此刻天色已暗，人影稀少。余宁慢吞吞停下车，拔出车钥匙的手缓慢得让人怀疑是不是不想离开车里。
“余先生……”
余宁转头去看阿黎，他红着脸，双眼亮晶晶看着余宁。那双眼睛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引着余宁沉溺下去。余宁向来就没什么自制力，他扑过去，把青年压倒在座位上，急切地啃噬起青年柔软的双唇。
火苗被引燃，随即立刻变成铺天盖地的大火。
余宁伸进舌头，凶猛地搅动。青年双手抱着他的脑袋，热情地回应着。急促慌乱中青年的头撞到车窗，发出“碰”的一声。余宁稍微停下，伸手揉着青年的头，凑到青年耳边，舔着他的耳垂，湿漉漉问：“疼吗？”
这样的刺激谁也受不了，余宁立刻感到身下紧贴的灼热僵硬起来。
余宁笑了，他挪动着身体，让青年也感受到自己的灼热。这是火上加油，青年立刻痛苦地闷哼了一声。余宁说：“不吃饭了，我们——”余宁一边说着一边撕扯开青年的衣服，露出底下赤`裸结实的身体，余宁看到了他想看的东西。
一条链子。
余宁低下头，亲吻那项链的坠子，那是一块细细弯弯的金属片，上面刻着字，余宁不用看就知道刻的是什么，因为是他送给青年的。
亲吻坠子的动作缓慢而优雅，像骑士亲吻女神的指尖。然而余宁接下去的动作就迅猛得叫人吃惊，他撕开自己与青年的衣物，赤`裸裸趴在青年身上，疯狂地吻着他。
青年挣扎起来，“不、不、不行，主人——”
“为什么不行？恩？”余宁慢条斯理的语气跟他疯狂的动作反差巨大。他低下头，舌头在青年的腹部不断打转亲吻。青年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的，他是他一个人的，他只跟他做过爱。
“还没——”青年喘着气，“还没到。”
余宁停下来，好奇地问：“还没到什么？你认得我，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为什么叫我余先生？”
青年红着双眼，跟以往受委屈的时候一模一样，可爱得让人心软。
“要一步一步来。”青年摸着余宁的脸颊说，“我要先追求你，送你花，约你看电影，请你吃饭，出去玩。然后我要跟你告白，说我喜欢你。接着你跟我在一起，那时候我才能牵你的手，再过一阵子我才能亲你，然后我们才能做今天的事。”
余宁愣住了，过了一会才问：“这谁教你的？说！”
青年一五一十地交代这两年的经历，其实只有短短几句话。他伤心地跟黑猫回去了，很快就被教导如何控制自身的力量，他学习了一年多才掌控好自己的力量。但他却总是想着回来找主人，最后他放弃了继承自他母亲那一半的力量，成了一个普通的人。他现在不会变身，成长速度跟人类一样，寿命也是普通的几十年。这两年他学到了很多东西，他知道要跟主人在一起就不能单纯只是一只狗狗，他必须成为独立的人类。他知道他喜欢主人，爱主人，希望能跟主人永远在一起，像他母亲跟父亲一样。黑猫告诉他，在人类社会里，情人之间就是如此追求的。
“所以你就装作不认识我，要重新认识我？”余宁呆呆地问。
“是。”青年点头，“我要做主人真正的情人，我跟其他人不一样，我们要有爱情，不要只是做`爱。”
余宁失笑地听着青年说着一些脸不红气不喘的话。
“可是，”余宁俯下`身说，“我现在很想做，你不要吗？”
他一边诱惑地低声喘息着，一边脱掉裤子，用赤`裸的臀`部情`色地磨蹭着青年的灼热。
青年是不可能逃过这样的诱惑的，他很快就举旗投降，拉下余宁，亲吻他赤`裸的胸膛，吸`吮他白`皙肌肤上的突起。余宁动情地喘息着，扒掉青年最后一道遮蔽，让那硕大直接跳脱出来。他用凹陷进去的股沟缓缓磨蹭着青年僵硬的性`器，等不及粘腻的液体一点点润滑好那窄小的入口就用力坐下。
后处不是不疼痛的，但那疼痛却真真切切提醒着青年的存在。青年埋在余宁胸前，亲吻着他的胸膛。余宁紧紧抱住他，自行动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快感让青年倒抽一口气，麻痹从后背窜上大脑，闪电一般，击打每根神经。
余宁动了几下，后处一阵熔岩般的灼热。他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青年射了。
即使再怎么单纯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青年红了脸，嘟哝着今天本来不该做这事的，今天应该牵手，他还没告白，还没亲吻，怎么能先做`爱。他头埋在余宁胸膛，羞得耳朵都红了。
余宁笑出了眼泪，无视青年的抗议，把他紧紧抱在胸前，低头亲吻他红透的耳朵。
“是我的不对，”青年闷声说：“今天是看电影，可我忍不住碰了你的手，在车里又忍不住亲你。我应该再熬一段时间的，我还是没有自制力……”
“傻瓜，傻瓜。”余宁喃喃说，“要做什么都可以，我们慢慢做，慢慢做。”
约会，牵手，拥抱，亲吻，这些都可以慢慢做，一件件做。
他们有的是时间。
成为情人，甜蜜的亲吻拥抱，与相爱的人亲密纠缠——所有的这一切，他们都可以慢慢做，既然他们都已经在一起了，那些不着急。
“还有一件事……”
温柔的夜色中，灿烂的星空下，银色小车里传来低低的话语，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我还是做得不够好，毕竟我母亲的力量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有个缺陷……”青年人沮丧的声音。
“什么缺陷？！”另一个着急的声音，透露出无限担忧。
“我……我……每个月有一天的时间必须变成狗狗，不得不……我会尽量不造成麻烦的，主人你不要担心——”
“谁说你会造成麻烦的？一个月一天变成狗吗？也不错。”
小车里传来啧啧的亲吻声，甜蜜得叫人脸红。
至此，小车里再没传出说话声。
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不需要言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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