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优站起来,叹了口气,俯身拿走了陈凝剩下的半个剥好的橘子,便朝楼梯走去:“姐,这事儿到此为止行么?我27了,不是17,我能解决。”
上楼上到一半,陈优又停下来:“姐,你能帮我个忙吗?”
陈优离开的第四天,简隋林晚上回到家之后,发现陈优的行李箱没了。行李箱他拆开过,里面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只有陈优的几件衣服,书和纸质资料。他灵光一闪,跑到书房,发现昨晚被他拿出来的有陈优笔记的几本外文医学书都在。他当时只是想随便看看,看完还没来得及放回去。陈优这么躲着他,会为了行李箱专门回来一趟?那么就有可能行李箱里有陈优需要用的东西。简隋林看着那些厚厚的书,觉得衣服不太可能,再买就是了。那这些书和资料,有可能吗?
不管是什么,他打算明天把这些书和资料全都带到公司,看看陈优会不会为了这些东西找他。想到这,简隋林又进了小区物业的服务系统,小区的每个业主对自己家门口的监控录像有自主查看的权限,这件事情陈优并不知道。很快,简隋林在录像里发现下午四点半有人来过,只不过不是陈优,是陈凝。
简隋林苦笑一声,靠到椅背上,陈优是真的不想见他,居然让自己的姐姐.....简隋林忽然睁大眼睛,姐姐?他意识到自己一直忽略了的最不该忽略的地方——陈景泽家。
他立刻冲出书房,可拧开家门的时候,他想起来现在已经快十点了。陈优一直没有出柜,他这个时候去找人,陈优父母那里说不通。
这样想着,他又退了回来。
可简隋林没想到,他这么一犹豫,便晚了一步。
第二天上午他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了陈景泽家里。
开门的是许如云。
“你是,小简吧?”许如云和简隋林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觉得这个孩子风度翩翩,年纪轻轻就很稳重实在难得,便记住了他。
“阿姨好,我听说陈优受伤了,我来看看他。”简隋林礼貌地笑着。
“哎?小优今天一早就去上海了,你不知道吗?”
简隋林怔忡:“他去了上海?为什么?”
许如云觉得让孩子站在门外说话不合礼仪,便侧身:“孩子你先进来吧。”
简隋林点头:“谢谢阿姨。上次来的匆忙,也没给叔叔阿姨带点什么,这都是些补品,希望阿姨不要嫌弃。”
“哎你这孩子,这么客气,都还在上学呢,干嘛花钱?”许如云让保姆给简隋林倒水。
“阿姨,陈优他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儿,过两天就能拆线了。”
“那他去上海,怎么拆线?”
“他是去x院交流了。到时候在医院里随便一拆就好了。他们这些做大夫的,我算是发现了,仗着自己懂行,什么都不在乎。”
简隋林笑笑:“阿姨,那您知道陈优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听他爸说,年底回来,现在还没个具体的日子呢。”许如云想起什么,“对了小简,你知道小优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嗯?”简隋林问,“陈优没说吗?”
“他说是摔到行李箱上了,我总觉得他在骗我。上次他医院的事儿啊我就挺担心的,别又惹了什么祸吧。”许如云满脸担心。
“嗯,这次陈优说的是真的,是摔在行李箱上了。”
许如云“哦”了一句,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不让人省心。”
简隋林见问不出别的,便起身告辞了。回公司的路上,他又接到了田磊的电话。
“怎么了?”
“简总,胡小姐她又来了。”
简隋林头痛:“你就说我出差了,赶紧把她打发回上海。”
田磊为难道:“可是简总,您妈妈,也来了。”
“小陈医生,稍微有点疤,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陈优拿了镜子照了照:“那是,这点儿疤还能影响到我的英俊潇洒?”
帮陈优拆线的医生笑笑:“哈哈,你少臭美了。”
陈优摸了摸那道疤,基本感觉不到。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陈优直觉又是简隋林。他打开手机,果然是。两个人分开以后,前几天简隋林还会给他打电话,从他到了上海,就没有再打过。但是每天三条微信倒是坚持不懈。
陈优把手机放回去。愣了下,三条微信?简隋林是在遵守之前他们的约法三章吗?心里一阵酸楚。
“小陈医生?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医生洗完手出来,看到眼圈突然红起来的陈优,惊讶道。
“啊?没什么,昨晚没睡好。”陈优站起来,把白大褂穿好,“谢谢你了啊。”
“别客气。”
“哎哟,今天下午难得休班,我要去转转。”陈优伸了个懒腰。
“你还能去转转?我看你们那个教授挺严格的。”
“是挺严格的。不过他不是我导师,我跟着他出来学习的。”陈优说完,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这次来电话的是尹彦。
陈优皱皱眉,还是接了。
对方声音透着焦急:“陈优,你去哪里了?”
陈优跟医生点点头,出了值班室:“我在上海学习,怎么了?”
“那我去找你。”
陈优赶紧道:“哎哎哎,你来干嘛?”
“简隋林,他疯了!”
陈优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握紧了手机,深呼吸一口镇定下来:“这和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要不是因为你,简隋林能这么对我吗?”
“是我的错吗?”陈优反问。
尹彦静默几秒,语气软下来:“我不觉得我错了,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蒙在鼓里。”
陈优不想提起那件事:“有话直说。”
“简隋林要起诉我。”
“什......”陈优立刻反应过来,冷淡地说,“哦,你是他心理医生,私自朝第三人透露病人信息,他为什么不起诉你?”
尹彦道:“不,虽然我是他的心理医生,但是我们并不是严格的医患关系。他跟你说过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说过,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陈优道,“他说你们是在街上碰到的。”
“对,在我之前他还找过别的心理医生,但都效果甚微,所以他压根没再报什么希望,找我这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所以我们没签过合同。”
陈优冷笑:“哦,看来你还挺管用的啊。既然如此,他告你什么?”
“简隋林他抓到了我姐夫的把柄。”
陈优略微惊讶:“他为什么要这么......”
尹彦自嘲地笑笑:“还不是为了报复我。实话告诉你吧陈优,简隋林能做出这种事我一点都不惊讶。他冲我来就罢了,但是他用我姐来要挟我,真他妈小人。”
陈优揉了揉额头,失望地摇头:“那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尹彦声音颤抖着,说出去这些话,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抛进了火炉里炼了又炼,但他没有别的选择:“我想请你,帮我去跟简隋林说一说。他想怎么对我,我奉陪到底,但是不要对我姐家里出手,我姐不说了,孩子还那么小,我姐夫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