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生叹口气,道:“我看这件事情,还是跟你爸说一下吧。”
这句话把陷入思考的陈优一下子拉回了现实,他脱口而出:“不行!”
对上夏德生意外又疑惑的目光,陈优声音弱下去:“老师,就像你说的,我做您学生这么久了,您了解我的为人。我......我是喜欢男人,这个是天生的,我没办法。我不会否认,如果您因为这个.....”
“我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就怎么样。”夏德生打断了陈优,听上去口气带着些不满,“你觉得我这个老头子是个老古董吗?”
陈优不敢置信。
“不过我不在乎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不代表别人不在乎。陈优,咱们市立毕竟还是公立医院,影响确实不好。所以你要赶紧跟你爸爸说,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调查一下,是什么人在故意害你。如果现在只有我收到短信还好......”
夏德生说着说着,意识到不对劲:“老陈还不知道?”
陈优单手捂着脸,慢慢点点头。
夏德生自知没有太多立场说太多,便道:“那你在想想吧。我这里你倒是不用担心。还是.....注意影响,别任性了,从长计议,知道吗?”
陈优用力揉了把脸,站起来给夏德生深深地鞠了个躬:“谢谢你,老师。”
“你手机?就在你办公桌上啊!”
徐东浩、许天和刘博远三个人分在三张桌子前吃外卖,听到陈优这么问,徐东浩朝对面桌子上扬了扬下巴。
陈优拿起手机,解锁,发件箱里没有记录,看来是被删掉了。是有人偷了手机,发完短信又给他送回了了?或者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用他的手机.....
徐东浩看着陈优面色渐渐由白变青,不安道:“老头子是训你了吗?脸色这么差......”
“老师他......”陈优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的手机有密码。发短信的人知道他的手机密码。
知道他密码的,只有简隋林和陈凝。
陈凝人在上海,简隋林在南京。
只是一秒不到,陈优的冷汗“唰”地下来了。他想到夏德生问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如果这样,再不找到那个人,后果恐怕会不堪设想。
“老陈......陈优?!”
肩膀猛地被拍了一下。
陈优回过神来,立刻把手机揣进兜里。
徐东浩担忧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
“小陈,你小学弟的爸爸住进来了,你要去看看嘛?”琴姐推着一小推车病例进了办公室。
“简隋林的爸爸?”许天吃完外卖,抹了抹嘴,“那简隋林也在?”
陈优表情恢复了正常,暗自压下了狂跳不止的心脏:“他去南京出差了。”
徐东浩问:“要去看看?”
陈优转身往办公室外走:“先不了,我想起来还有点事。”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地诡异,冷不丁一声“吸溜”,刘博远把喝完的奶茶放下:“陈哥他今天怎么怪怪的啊?”
许天皱眉。
徐东浩低着头把自己吃完的东西收拾好,琴姐在书架旁边整理病例。
刘博远声音不大不小:“陈哥他......是喜欢男人吗?”
徐东浩刚想提醒刘博远不要乱说,忽然“哗啦”一声巨响,琴姐手里的病例散了一地。
许天“哎哟”了一声跑过去:“琴姐你咋了。”
琴姐目光闪了闪,把地上的病例捡起来胡乱往书架上一怼,推着车子,脚步匆匆:“没什么,你们忙,我先走了啊。”
徐东浩面色冷峻地看着琴姐慌张的背影。所谓积毁销骨,哪怕没有实证,捕风捉影也是相当可怕的。
陈优穿过医院的长廊,一路上试图点根烟平静一下情绪,可是每次打开打火机总是被风吹灭。几次反复下来,陈优变得有些烦躁。
他在中心湖边上找了张无人的长椅坐下来,手心里握着他的手机。难不成还要他去做个DNA或者指纹检测?陈优被自己的想法逗的苦笑。
屏幕忽然亮起,是简隋林的电话,大概是到南京了吧。
“喂?”
“陈优......你怎么了?”
陈优清了清嗓子:“什么怎么了?”
简隋林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哦,刚才听上去不太对劲,大概是我听错了。”
陈优笑:“我就说了一个字你就听得出来吗?”
简隋林声音听上去心情不错:“嗯,听得出来。”
“哦......怎么听出来的?”
“保密。”
“嘁——”陈优在心里手动再见了一下,“我也并不想知道好吗?”
“还在忙?”
“没有,忙过去了。”陈优捏了捏手机,“隋林,你爸好像已经住进来了。”
“......哦,那就好。”
“嗯?”
“没什么,我哥和李玉会照顾的。”
“你跟你爸还没和好?”
电话另一边沉默片刻,简隋林道:“我不知道。”
陈优想,如果简隋林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忍不住揉一揉简隋林的头发。
“陈优,我还没办入住,等我安顿下来,再跟你联系。”
“哦好。”陈优点头,按断了电话。
屏幕回到主页,他点进相册,里面的照片寥寥无几。哦对了,在他跟简隋林置气的时候,喝多了酒把以前两个人的照片都删了。这么想来,是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否则,恐怕今天一起发出去的,就有他和简隋林在一起的合照了。
陈优心里很空,脑子很乱。
提起了简东远,陈优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陈景泽。难不成老天爷也在逼着他跟家里摊牌吗?
这样想着,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陈凝打来的。
陈优:“......”挂断了。
几秒后,电话再次打来。
陈优惆怅地叹口气:“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