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们听着便蔫了,没精打采的把马铃薯扛走,却是有一名较小的走来,一脸害羞的问,“什么时候再带小沙赫来玩呢?”
“下个礼拜天。”武子吟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上完教堂,可以来与你们聚聚。”
那男孩便红着脸点头,他喜欢小沙赫,第一次见面便想将来娶他做小妻子。
“武,这里是奶酪、牛奶和面包。”农妇便支使着儿子把东西搬到车上,“过几天,可以借用你的车子吗?我丈夫要去贝加尔湖一趟。”
“当然,没问题。”
“谢谢你。”那太太便热络的一拍子吟的肩,“你真是个好孩子。”
武子吟便讪笑了,他脸嫩,在这些俄人的眼里仿佛就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他曾经说自己是二十好几、已经娶妻的男人了,大婶却以为他在吹牛。
于是他就不纠正了,被误会成少年也是有好处的,在这里住着,他便受了许多当地农民的照顾。
他们以为沙赫和他是年纪差了很多的兄弟,因为死了母亲而不得不相依为命。
可沙赫瞧着就是个混血的婴儿,与纯汉族的子吟并没有半点兄弟相,这些看惯华俄通婚的农民就在背后编了许多的故事,比如子吟是那母亲与华人生的,后来又和一名俄人恋爱、远走到伊尔库茨克私奔……
故事编得浪漫而荒诞,却是因此让人们更加同情他们兄弟俩、也待他们份外的好。
武子吟在市场采买了新鲜的食物,便驶回自己居住的区域,把暂托给邻居的沙赫接回来。
“多哈太太,谢谢你。”武子吟便在邻居门前喊道,“我是来接沙赫的。”
一名略胖的妇人便抱著名孩子走出来了,那小东西手脚都纤瘦,正很乖的伏在多哈太太的怀里睡着,一头黑色柔软头发披散开来,把那标致的小脸都遮盖住了。
“嘘。”多哈太太便用气音说道,“他睡了。”
“谢谢。”子吟回道,看着那小人儿,目光便变得很柔和,他万分珍惜的,小心接过了沙赫,把他托抱着。
沙赫还在睡梦中,可他仿佛认得子吟的味道,这一交接,他的鼻子便钻进子吟怀里蹭了蹭,然后选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继续地睡。
多哈太太看着他,便笑了,与子吟说,“真是可爱的弟弟。”
“嗯。”子吟搂着怀里温热的孩子,便也柔声回道,“今天也有喝奶吗?”
“欸,是的。”多哈太太便讪笑,“他还戒不掉人奶,我试着给他喝牛奶,他却是全吐出来了。这孩子……舌头可敏锐呢。”
“真的很谢谢你。”武子吟便由衷地说,托了托怀里的沙赫,“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照顾好他。”
多哈太太前两年生了孩子,也不介意做沙赫的奶娘。可是依沙赫这个年纪,他是该开始戒奶了,最近多哈太太便为此与子吟商讨着办法。
子吟搂着怀里日渐带了重量的孩子,感觉到软绵绵的呼息吹拂到他的颈脖处。心里便是暖洋洋的,满足了。
这些年来,沙赫已经成了子吟活下去的动力。只要看到这孩子安然无恙,再多的辛苦也都不算什么。
他把沙赫抱回车里,与多哈太太道别,便回了他所居住的房屋,也是三年前,二哥为了娜塔莎和沙赫而找的安居地。
从贝加尔湖留过来的分流经过此处,润泽了这片土地,可因为天气寒冷,始终没有华夏的肥沃丰富。一所两层楼高的农房子矗立在草坪上,又有围栏在旁圈了数亩的农地,这便是子吟在伊尔库茨克的家。
他把车子停在了房子边,后车座上的沙赫却是已经醒来,正迷濛地揉着眼睛。
“沙赫。”武子吟开了车门,便用汉语与孩子说话,“你醒来了。”
沙赫眨了眨眼,便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要子吟抱他下车。
武子吟便扬起唇,甘之如饴地把孩子抱起来,一路带回屋里。
“你在这里坐着。”武子吟让沙赫在餐桌边落坐,自己却是忙进忙出,去把车子上的食物搬出来。
他才拉开后车厢拿了数瓶牛奶,正要回屋,便看到身后跟着一条小尾巴,正是沙赫亦步亦趋的贴在自己后头,不愿留在屋里。
子吟便笑了,揉了揉沙赫的头发说,“那你帮我拿奶酪。”
沙赫颔首,奶声奶气的应道,“Дa。(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