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家,你慢着些。”一个面目陌生,却与国公夫人三分相似的妇人上前行礼,岳欣然看到,先前去传她前来的婢女便站在这个妇人身后,登时明了,这便是那位过世的国公嫡长子之妻,苗氏,亦是益州夷族,乃是国公夫人的外甥女。
看来,今日除了这位大嫂,其余的人,并不是很想岳欣然来积善堂哪。
国公夫人只摆了摆手:“老毛病了。”
苗氏问了安,余者自沈氏、陈氏到梁氏一一上前见礼。
国公夫人才缓声问道:“岳氏来了吗?”
岳欣然依礼上前拜倒,敬茶:“见过阿家。”
国公夫人笑道:“好孩子,起来吧。”
然后她出手,竟没能够到岳欣然举起的茶盏,岳欣然微微一怔,才发现,国公夫人的视线未能聚焦,好像有些看不清眼前似的。
岳欣然正准备要将茶递到她手中,忽听一个声音道:“且慢。”
国公夫人如果接下了岳欣然递上的茶,便意味着直接承认了岳欣然的地位。
想到这六弟妹还是嫁给了六弟世子,世子夫人还在她们品阶之下,沈氏面色便有些不太好看:“正有一事叫阿家知道,我昨日夜了才知,这位岳娘子好像并非岳使君所出,当日和咱们家议亲,似乎不是这位哪。”
岳欣然举着茶坦然道:“我确是替四妹妹嫁过来的,先前议亲并不是我。”
一时间,堂内静可闻落针。
苗氏、沈氏、陈氏、梁氏,看向岳欣然的眼神各自意味不同,能在国公府做媳妇,没人是真傻的,岳家敢在这个当口换嫁,不就是因为国公府眼下困境重重么。
呵,什么时候,一个七品小官竟也敢糊弄起国公府来了!
哪怕成国公现下下落不明,但要捏死岳府还是跟捏死只蚂蚁一样!岳家怎么敢!
但国公夫人伸出来的手只是顿了顿,淡淡道:“既到了我们陆家,便是陆家的媳妇。”
这一次,她的手稳稳地接住了茶盏。
沈氏怒瞪岳欣然,还欲开口再多加指责。
管家忽然满头是汗地来报:“老夫人,不好了!官兵将咱们府围起来了!”
沈氏本就一肚子火气,此时一听便柳眉倒竖,破口大骂:“哪个吃饭了撑着,真当我成国公府是软柿子,任谁都能随意拿捏不成?!你给我去问问,到底是谁!还想不想要头顶的官帽了!”
国公夫人却是面色一沉:“胡闹!”
沈氏接道:“就是!竟敢闹到我们国公府来!”
国公夫人:“我说的是你!”
沈氏一噎,却听国公夫人道:“现下是什么时节,你这般话要是传出去,不知又会变成什么样!”
说着,国公夫人便低低咳嗽起来。
苗氏立时上前轻抚她背脊:“阿家莫要动气,”然后苗氏对管家吩咐道:“肃伯,你好生同对方商量,问问到底是何事?为何要将国公府围起来?总要有个说法。”
见国公夫人没有异议,管家领命便要下去。
岳欣然却忽然开口道:“且慢,对方是兵还是差?是哪个衙门的?或是隶属哪军?”
这中间是有分别的,兵,那便是部队,差,那就是政府手上的差役,虽然都叫官兵,可性质不一样。
肃伯回想对方服色,立时回道:“瞧着像是廷尉署衙门的。”
见岳欣然再无问题,他才立时退了下去。
沈氏方才落了好大没脸,连她都说错了话,岳欣然一个代嫁的竟敢在此时插话,当即便冷笑:“哟,便让我们看看世子夫人能问出个什么来吧!”
岳欣然看了她一眼道:“我们恐怕打探不出更多消息了。”她看向梁氏:“五公子呢?”
梁氏性情温柔和顺,向来少话,此时见岳欣然问话,才答:“夫君一早出去寻杜家三郎打探消息了……”
岳欣然面色一沉:“不好!中计了!”她视线看向国公府诸人:“五公子出事了!”